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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之中洋溢的喜悦与依赖也不是谢念第一次能够体味到的。这么多年来,他经手的那么多小崽子,或多或少对他都有这种情感,毕竟年少过的不如意,又或是经逢大难,他是捞他们脱离苦难的人,自然而然就形成了一种依赖,但没关系,只要年纪大了几乎都会被他一脚踢走,一直待在他身边算什么事儿?
“回来了,没骗你吧。”谢念的手放在他的头上碰了碰,以示安抚,但心思还是在离开的牧逸身上。推着小白何到姬琮钺身边,“你们俩先去玩吧,兄长还有点事。”
白何将姬琮钺拨在一边,“你要去哪?”
谢念屈指一弹,将白何弹的往后仰了仰,大摇大摆的走了,“去哄人!”
但却没想到还是吃了个闭门羹,谢念刚刚踏进桃林,就被里面的阵法弹了出来。阵法倒是不妨事,他要是想进去没人能够拦着,但是进出桃林这么多次,他是第一次见这个桃林对他设了结界。
很明显里面的人不想见他,可是谢念通篇回忆了一番,并没有发现自己做错了什么,犯了人的忌讳。但又觉得这件事与自己脱不了什么关系,就这么在桃林外喊了好一阵子,好话歹话都说了,里面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喊得累了就席地而坐,抱着胳膊反思了一阵子。他为什么要去哄一个脾气古怪的小崽子。自己错了也就罢了,哭着也要将人哄回来,可是他也是一阵雾水。
都好几百岁的人了,怎么和他以往养的那些小孩一个样子,简直比姬琮钺还难养。谢念百思不得其解,盘着腿一只手支着下巴面对着一棵桃树沉思。
一阵清脆如莺啼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是个姑娘的,听声音年纪应该不大,十几岁上下的样子。
谢念转头就看见一个穿着珊瑚红衣裙的小姑娘,手臂上挎着一个竹制的篮子,似乎有点重,小姑娘拎得有些吃力,不一会儿就要用手颠一颠。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坐着?不知道这里是不允许人随便出入的吗?”
谢念指了指那片桃林,“我既没有出也没有入,违反了哪个规定?”
小姑娘:“……”
说的好像没有毛病,小姑娘拧着眉,“你是哪家宗室子弟,宫里还在举办宴饮你不去,跑这里来,今**遇见的是我,我便不追究了,赶紧离开这里为好。就算是我父皇也不是想来就随便来的。”
“你是公主?”
谢念问的很是随意,甚至对一般皇室而言,算得上是无礼了,但那位小姑娘却也没有在意,扬了扬头,“那是自然,我父皇就是这个牧虞国唯二尊贵的人。”
谢念被逗笑了,“那第一是谁?”
小姑娘道:“自是这桃林的主人。”
谢念扶着树站了起来,朝着人家小姑娘笑了笑,“你是不是和牧逸很熟?”
小姑娘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应该不是宗室之人,“你就是宫里口口相传的那位老祖宗的好友?”
“啊,是啊。”
小姑娘疑惑的看着这位白发仙人,“你既然想要见老祖宗,为什么不进去?”
谢念屈指往桃林里弹了什么东西,那东西直接被反弹回来,他示意小姑娘去看:“你们家老祖宗和我置气呢?看样子你和他很熟,姑娘可否让我取取经?”
小公主自从及笄之后,就外出游历好几载,儿时对谢念的记忆基本上忘了个干净。近来游历归来就听到宫里住着个俊美非凡的男子,似乎是老祖宗的好友,两人几乎同进同出,关系好的不大一般。更有人造谣老祖宗又龙阳之好。
本来还气愤着,将那些乱嚼舌根的人收拾了一顿,就做了吃食跑来找老祖宗,没想到还碰上正主了。
小公主傲娇的抬了抬头,“那你可找对人了,老祖宗最宠我了。”说着就提着拳头在结界上哐哐哐的敲了起来,一边大声的喊着牧逸。
许是以前被优待的习惯了,如今敲了半天没人理她,带来了巨大的心理落差,小公主越敲越烦躁,最后嘴一扁,委屈的张着嘴嚎了起来。
谢念也被她说哭就哭的壮举惊到了,贴心的为她提过了竹篮,抱在怀里,小公主吸溜着鼻涕看着他,正要说一句“我没事”,就被谢念一句话堵在了嗓子眼。
“你现在哭吧,卖力些。”
小公主:“……”
敢情你还嫌弃篮子影响我发挥,哭的不够卖力?!!
老祖宗遇人不淑、交友不慎!!
小公主哭的声音更大了,仿若被这个世界的恶意重伤的幼苗,第一次遇见了世间的险恶。可是她的救赎依然不至。
小公主间或打了个哭嗝,有点累。眼角的余光发现一只手朝他递了一块手绢,那双手极白、极淡,像极了极北之地雪峰上的雪,指节分明,劲瘦有力。
她下意识的接了过来,正要道一句多谢,“手帕”在手中翻转,那不是丝绢布帛所拥有的触感,竟是一张纸。
只见那白毛朝她笑眯眯道:“怕是声音还不够大,这里面刻有阵法,别说你的声音了,就算是蚊鸣之声都能放大到覆盖整个皇宫,你试试?”
小公主:“……”
无耻,太无耻了!!
如若之前的哭声算是干巴巴的哭嚎,之后的简直堪称婉转迂回,哀转久绝。小公主在界主这受到了心灵上的暴击,前有老祖宗抛弃小辈,后有界主的非人类操作,小公主悲从中来,感觉自己是个切切实实的小可怜、没人疼。哭的就愈发卖力,借着符篆阵法的东风,扩散直整个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