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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也确实一直对这个人毫无办法,不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两相无言地沉默了一阵子,子夜来忽觉疲倦。
    眼前这个人已和自己纠缠了两世,但他却好像始终不能看清君如故内心所想。转过头凝视着眼眸深沉的青年,子夜来明知不可为,但还是轻声道:“师弟,就算知道了又怎样呢?”
    君如故没有出声,目光却不曾移开。
    好似直到这一刻,他才有机会认真仔细端详身下之人。如果拿他自己相比的话,子夜来着实称不上多么俊逸,顶多就是英秀,但他一对眉毛生得极好,浓淡相宜,乍一看还有种飞扬的美。
    看着他因为自己的注视而略显局促的模样,君如故忽然莫名觉得,子夜来这个人其实不应该是这样的,隐忍沉默不适合他,可他好似偏偏要将自己活成一道影子,把所有的流光溢彩都遮掩住,默然地站在所有人身后。
    如此沉默了半天,见对方始终毫无反应,子夜来干脆将按耐已久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有些事就算知道了也没有意义,因为它永远不能改变,就像是如果某天我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你一定会杀了我一样。”
    这一次,君如故才动了动嘴唇:“那你真的会犯错吗?”
    “谁知道呢......”子夜来苦笑了一声,“或许吧,毕竟除非跃身天道,否则还无人能够预知未来。”
    然而近在咫尺的青年闻言却只是睫羽一颤,遂意味不明地说道:“子夜来,若你当真一意孤行,那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你。”
    可你不用付出什么代价就能够轻而易举地亲手杀了我。
    子夜来默默想,脸上也带了几分嘲讽的笑意。
    僵持半晌仍是不见君如故松手,他又叹了一口气:“师弟,可以从我身上起来吗?”
    君如故不为所动,声音如同寒潭沉渊般带着微不可闻的寒意:“你在怕什么?”
    这一回,子夜来只能靠垂下眼来隐藏起震惊的情绪,“......我不太懂你的意思,师弟,就让这件事过去不好吗?反正你厌恶我,而我也没有想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好处。”
    万一君如故是觉得自己因为这件事“受了委屈”才想要补偿他的话,他会更加憎恨。
    这种时候的君如故看上去和薛明夜一模一样,永远悲天悯人,永远心怀苍生,但也带着谁都无法察觉到的高高在上。
    他们眼里有同情有拯救,就是没有感同身受。
    子夜来以为自己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然而他忘了君如故一向都是听不懂人话的,在终于挣脱了对方的桎梏并起身穿衣的时候,他又听见青年在身后淡淡道:“我没有厌恶你。”
    挽发的动作因为这句话而停滞了片刻,子夜来在最开始的诧异过后,心中所剩却只有无边无际的悲凉。
    若你知道将来的我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恐怕就不会这样想了。
    只不过此时此刻,他没有必要反驳。
    “师弟,我们出去和夏宗主商议魔修之事吧。”
    静静地看着子夜来的背影,君如故不再说什么了。
    两人重新整理好了仪表,随后就来到了霜华宗的议事堂。到达的时候便看见夏衍霜正和其他几位掌门人在讨论什么,脸上仍然阴云密布,似是并未顺利抓到魔修。
    君如故与子夜来便一同行了礼,夏衍霜发现是他们前来,脸上的表情总算是舒缓一点了,“原来是二位,请入内一谈吧。”
    “夏宗主,不知金鼎宫之人混入琳琅宴这一事可有什么新进展?”君如故直接就问道。
    闻言,夏衍霜也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那群魔修皆行踪飘忽,我已派弟子沿着痕迹外出擒拿,至今未有消息传来。”
    许是不愿在别的宗主面前露怯,他很快就换了个话题:“二位此前从魔修手中救出了小女,对此她感激不尽,故而拜托我请你们前去藕花亭,她想亲自向二位道谢。”
    虽然觉得有些麻烦,但毕竟不太好拒绝,于是两人答应了夏衍霜之后还是往藕花亭而去了。
    作者有话说:
    师弟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不明白
    第77章
    藕花亭离议事堂有些远,两人一路沉默前行,气氛仍未好转,子夜来不想继续这样和他尴尬相处下去,于是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师弟,你待会儿要不要去看看莲照佛友?”
    君如故依然目不斜视,似乎已打定主意不再和他一般见识:“莲照又没发生什么事,我为何要去看他。”
    “昨夜有大批魔修闯入,琳琅宴也一片混乱,这样岂不是很容易受伤?他好歹是你的挚友,你去问候一声难道不是应该的么......”子夜来越说声音就越低,只因君如故转头朝自己望了过来。
    默然无语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快把子夜来给看得冒出冷汗的时候,青年总算是淡淡反问了一句:“那你是不是也准备去看看楚苍?”
    几乎被他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子夜来嗫嚅了半晌才小声道:“......随便你吧,反正莲照也是你的朋友,我只不过好心提醒一下罢了。”
    嗯了一声,君如故这才收回了那种看似平静但却莫名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视线。
    这人真的是彻头彻尾的怪胎,也不知道他父母是怎么教的。腹诽到这,子夜来也第一次好奇起了师弟的身世,只是薛明夜从未透露,君如故自己也不会到处宣扬,那些事很可能永远都是个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