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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尽量表现出不在乎的模样,宽慰道:“其实她说的没错,不管娶妻还是入赘,都是一样过日子,我们两家又不是隔得天南海北,无非换个地方住而已,要是因此毁了婚约,得不偿失。”
沈辰砂沉重地叹气,“改天找朱太太谈谈吧,她不是沈青禾那样蛮横的人,应该会让步。”
这是沈冰洲想要的结果,听到了,心里却难过起来。他是揣不住事的人,心里头一难受,面上就显露,耷拉脑袋黯然神伤。沈辰砂当即拧起眉头,“你要是觉得不高兴,就说出来,不要什么都憋在心里。”
他连忙抬头,“没什么不高兴的,我只是在想别的事。”
沈辰砂追问:“别的什么事?”
他将目光落到茶几,那里搁着顾山泽带来的鲜花和蛋糕,稀松平常的礼物,却是今天唯一收到的祝福。他的声音变得微小:“我在想顾山泽……”
想起顾山泽把礼物扔过来转身离开的样子,他心里七上八下,也不知道在不安些什么,总之不痛快不舒服,越想,眸中忧色越重,那双清高冷漠的眼睛,即便被沈青禾当面羞辱,也未露出过如此动摇的姿态。
沈辰砂看得惊奇,“你和他怎么了?”
沈冰洲犯起难来,十分后悔开启这个话题,姐姐对他了如指掌,自小就没能瞒住过什么秘密,避而不谈或者赘述过多,都会变成欲盖弥彰。
纠结半晌,他用描述客观事实的语调说:“还好,我惹他生气了。”
沈辰砂更加惊奇了,“你居然会惹他生气,你俩关系都好到这种地步了?”
他继续冷道:“非要关系好才能生气?生气只是人之常情。”
沈辰砂说:“那他生气,关你什么事?不管他不就行了?”
沈冰洲微微窘迫,“不管他怎么行?”
她不由得笑了,“这不就完了嘛,说你们关系好,还不好意思承认。”
“……”
说好不要欲盖弥彰,还是做了掩耳盗铃的笨蛋,最糟心的是,居心不轨的明明是顾山泽,他跟着做贼心虚干什么?
还好,沈辰砂没往那方面想,只是单纯打趣他,见他万年冰封的脸色飞快变换,越发稀罕起来。她笑道:“看来上次出去,你们玩得不错,他女朋友见到了吧,怎么样?”
沈冰洲猛地一僵,含糊说:“嗯……”
沈辰砂:“怎么样?应该是美女吧?”
真是害了,说起顾山泽的女朋友,他居然把自己脑补了进去,顿时耳尖子滚烫,表情都要撑不住了。沈辰砂见着了,不住地失笑打趣:“你不会看上人家女朋友了吧?”
他冷声否定:“怎么可能?”
沈辰砂笑得合不拢嘴,“我真挺好奇的,他那种人,眼光不可能低,什么样的女孩子能入得了他的眼?”
曾几何时,沈冰洲也这般好奇过,不是有意抬高顾山泽,他那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像一头桀骜难驯的贵种马,很难想象什么样的人才能驯住。
他扶了扶眼镜,不露声色地编起谎来:“也就那样吧,他愿意喜欢而已。”
沈辰砂深觉有理,点头赞同:“确实,愿意就在一起,不愿意就甩掉,如果你是女孩子,我第一个反对你跟他在一起,他那种人,一眼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冰洲没来由地紧张了一下,蹙着眉毛辩解:“也没有你说的这么糟糕,他身上有很多优点的。”
“除了长得帅,我没看到什么优点。”
“你跟他又不熟,没有好好了解过,他有很多优点的。”
沈辰砂若有所思地颔首,“那你说说看,他有什么优点?”
顾山泽和沈家的第一个交集便是撬走供货商,留下的第一印象非常之差,沈辰砂能心平气和坐下来谈论,已是给了很大情面,别说骂他不是好东西,来几句杂种畜生都不为怪。
沈冰洲这才反应过来,似乎维护过头了,他的气势立马弱下去,又不甘心全盘认输,于是客观地评价一句:“至少,他会给我准备礼物。”
这算是正戳痛处,忘记弟弟生日的人,没资格指责拿着礼物上门祝贺的人。只是,没等到沈辰砂开口,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笑,很轻的,像是忍俊不禁,又带几丝宠溺意味,熟悉的笑。
沈辰砂面朝那方,率先看见了,脸色骤然间微妙起来,沈冰洲背对着,感觉如芒在背,整个人僵住了。
顾山泽像在自己家一般,闲庭信步地过来,即便不看他,也能从语气里判断出他正含笑:“沈老师,你不是不喜欢我的礼物吗?”
“……”
在背后说坏话被抓包,顶多翻脸不相往来,在背后说好话被抓包,尤其几分钟前才凶过对方,翻脸都翻不了。
沈冰洲紧绷住脸,冷声冷气地训斥:“你怎么还在我家?这到底是你家还是我家?”
顾山泽走到轮椅旁边,习以为常地抓住他的肩膀,好像握住一把趁手的拐杖,“我借用一下卫生间,刚出来,就听到沈老师在夸我。”
既然夸他的话听到了,那骂他的话估计也听到了。沈辰砂扯出微笑,聪明地岔开话题:“听说洲洲把你惹生气了?”
顾山泽明显心情不错,根本不计较自己是不是“好东西”,大方地说:“我没有生气啊,多大点事,我怎么会生沈老师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