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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修……”颇为不舍的离开慕容修的怀抱,他耳根子已然泛起了微红,“这几天怎么都不见你孩子?”
“在我父母那儿。”慕容修闻言,回答的漫不经心,余光仍停留在安凌华身上,见他收回了视线,眉宇间闪过些许懊恼。
苏瑾却愣是没看出他的走神,“上次我见那孩子特别可爱,能不能把他抱来给我看看?而且他还出生没多久呢,你就这样把他送去了父亲母亲那儿,指不定得哭成什么样。”
“嗯?”慕容修总算回了神,继而皱了皱眉。
而安凌华听到孩子两个字,无意识绷紧了身躯。
他……很想见安安,最近过于频繁的梦境叫他心神不宁。
“好,我去把他抱来。”慕容修难得和他想到了一块儿,每晚抱着他睡时常听到他说梦话喊着安安的名字,如今十天过去,煞气理应散得所剩无几,抱回来倒也没什么大碍。
苏瑾见他答应下来,笑开的同时不忘暗地里朝安凌华投去一道得意之色,也甭管他看不看得到。
慕容修亲自去了一趟慕容律家将安安抱了回来,他猜的倒没错,十天已过,再强烈的煞气也差不多散了个七七八八,至于孩子身上的灵气和煞气究竟从何而来,他不用查就已有了猜测。
余下的便只等萧月回来求证。
然而煞气没了十之八九,小包子的哭功却依然了得,尤其是一瞧见想抱他的苏瑾更是嚎得哭天抢地,“我讨厌他,我不要他抱,老大叔你太坏了,我也不要你抱,我要父亲,父亲!”
地窖的门没关,安凌华一听到哭声当即变了神色,踉跄着下床就扑到了栏杆上,“安安,安安!”嗓音因许久未开口显得嘶哑不堪。
正故意哭喊闹腾的安安一怔,再也忍不住,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哭得撕心裂肺,“父亲——”
慕容修连忙轻哄,“宝宝乖,不哭不哭……小瑾抱歉,他有些怕生。”
苏瑾抬起的手僵在了半空,“他、他这么早就会说话了?”
“嗯。”慕容修明显不想解释太多,抱着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小包子就往地窖里走。
谁料苏瑾竟苦着脸挡在了面前摇着他衣袖哀求,“修,让我抱抱嘛,我可喜欢孩子了,就抱一会儿,就一会儿好不好?”
慕容修面露犹豫。
不曾想苏瑾说完,趁他迟疑的功夫就将不断扑腾的安安抱了过去,“怎么哭的这么伤心?是不是想你父亲了?”他边说边快步走到了地窖门口,目光定定的看向安凌华,眸中溢满不达眼底的笑意,还无声比了一句口型。
小包子已经哭得有些没了力气,一个不注意就遭了魔爪,可他不敢在安凌华面前有太过反常的举动,生怕会惹来更多厌恶,只能一个劲的哭。
“你放开他!”十指握紧了冰凉的栏杆,指节因过于用力而直泛苍白,安凌华一句话吼得声嘶力竭。
苏瑾那耀武扬威的模样无异于在向他示威,他甚至看清了对方无声之语,‘你孩子在我手上,有本事就来抢’。
脚踝上的锁链生生束缚着他的自由,安凌华骤然通红了眼眶!
安安也是慕容修的孩子,他怎么舍得!
可是当初,他不也同样用自己的双手掐上了他的脖子吗?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短短一年,从满怀期盼来到花溪,变成了如今的绝望境地,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又一个的都可以毫无负担欺压到他头上,慕容修是这样,竹苓是这样,南星冬青常山是这样,曾经的于小冬是这样,更甚者连他父母也是这样,一个一个全部都是这样!
是他太软弱了吗?
身体无力的瘫软了下来,安凌华颓然的跪倒在地上,原本明亮的瞳孔内竟在瞬间染上了一丝阴暗,不过须臾却又化为了黯淡无光。
一道时远时近的缥缈嗓音再次突兀在脑海里响起,“痛苦吗?恨吗?如果您愿意……将所有人抹杀易如反掌……”
抹杀……
安凌华头皮一麻,陡然捂住了耳朵!
“小瑾!”而门外的慕容修反应过来,不假思索便重新将安安抱了回来,脸色眨眼就趋于冷若冰霜,“我都说了孩子怕生,你做什么?”
“修,你别生气嘛,我只是很想抱抱孩子而已……”苏瑾敛了眼中的得意,神情满是委屈和无辜,“对不起,没想到他会这么不喜欢我,我……”
“天色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慕容修语气透着显而易见的不悦,绕过他就走进了地窖,门也随之被关上。
被关在门外的苏瑾紧紧咬着唇,片刻后终是不甘不愿的离开了北郊。
“小家伙?”怀里的安安早已哭得力竭,只能发出小小的啜泣,慕容修心疼的不行,轻轻拍着他朝安凌华低声道:“要不要抱抱孩子?”
缓缓放下了捂住耳朵的手,安凌华沉默许久,这才沙哑道:“七爷,您说过,如果我不想着跑了就放我出去,这话可还作数?”
慕容修欣喜于他愿意开口的同时,万分暗恼之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颇有些干巴巴道:“嗯……但是以半年为限,好不好?”
安凌华捏紧掌心,半响后终是几不可闻道了一个好字。
慕容修着实松了口气,“那抱抱孩子吧,他一直在看你呢。”
指尖颤了颤,安凌华却直接撇过了头,嗓音艰涩,“不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