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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侧过脸,用两只食指比了一个叉,视线凝在中间的交汇点上。
    “可替代的错误,可避免的错误,衍生的错误,都是次要错误。”梁瑄声音淡淡,眼睛弯了个没有笑意的弧度,“只有核心错误,本源错误,无可取代的错误,才是根本事故责任所在。”
    梁瑄放下双手,昂首阖上了双眼。
    “事故主要责任人,是我。”
    陈晋慢慢抬起头,看着梁瑄唇边苍白的笑,他嗓子发干,心里有怒有悲,却什么都不能说。
    两人沉默间,陈晋的手机响了,又有新的急诊病人入院。
    梁瑄让他去忙,自己则顺着小径,慢慢走到西侧疗养院的特殊病房,上了三层,走到最里面的一间小屋,轻轻推开了门。
    一位中年妇人在床上睡得很安稳。
    阳光顺着窗户洒了进来,窗台上的花是新换的,桌上的水果也很新鲜,护工见梁瑄来了,朝他笑笑,啰啰嗦嗦地说着女人记忆混乱的日常点滴。
    梁瑄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唇边噙了一丝笑,仿佛这是什么有趣的故事,双眼明亮,有几分孩童的天真,还藏着对母亲的眷恋爱意。
    护工说了半小时,终于留他们二人独处。
    梁瑄起身走到吊瓶架前,细心地调慢了点滴速度。
    吊针里加了安定,梁瑄慢慢牵起她的手,她也没醒,容色平和,像是做了什么美梦。
    “妈。”
    梁瑄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喊了她一声。
    然后,将微烫的额头抵在女人略有褶皱的手背上,慢慢地闭上了眼。
    等到陈晋赶来时,看到的,就是梁瑄趴在病床边,脸色微红,眉心极难受地蹙了起来。
    陈晋轻轻唤他,梁瑄似乎并不清醒,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随即,双眼紧闭,直挺挺地向前倒。
    “梁瑄!!”
    第5章
    梁瑄醒来时,天色已经擦黑了。
    胃里又凉又疼,头也昏沉,仿佛地心引力故意跟他作对,连抬眼皮都变成一件费力的事。
    右手挂着点滴不方便,梁瑄只好左手摸进了被子里,按揉着绞疼空落的胃。
    疼了一天一夜了,挂了点滴消炎也没起多大作用。
    梁瑄倒不是敷衍陈晋,他是知道自己胃里肯定有大大小小的溃疡,疼得都习惯了,做胃镜也不过多一些唠叨。
    梁瑄勉强撑起身体,背靠着枕头半坐了起来,忽得变换姿势又让他一阵晕眩,他捂着唇,攥着栏杆,半个身子伸出床外,干呕了一下。
    又起了一身冷汗,混着医院难闻的消毒水味道,梁瑄反胃感愈发厚重,幸亏胃里没什么东西,只吐出几口水来,否则他肯定要亲自把医院地擦个两三遍。
    他看着即将结束的点滴,抬手自己拔了吊针,随意止了个血,便收拾好东西,裹着衣服走了。
    等到陈晋工作结束火急火燎地赶过来时,只看到了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归置得利利索索的床头水杯和纸巾,还有地上明显清洁过了的印子。
    他赶紧拿起手机,却正好看见梁瑄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急诊的钱我下月发工资转给你,还要麻烦你多照顾我妈,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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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过了晚高峰,地铁上的人不多。
    梁瑄坐在最后一节车厢的角落里,微烫的额头抵着冰凉的金属扶手,昏沉地睡着。
    一直坐到了终点站,他才悠悠醒转。
    他艰难地起身,一步步地走出车站。
    外面的风和刀子有的一拼。m039;m嚯g e氵夭艹冫欠
    他本就身体发虚,秋风又吹凉了他身上的汗,让他的皮肤显得更加湿冷,腹部在寒冷的催化下更显得僵硬,胃隐隐起跳,一揪一揪的疼,像是另一波痉挛的前兆。
    他忽得想起自己想要拜托陈晋什么事了。
    解挛药。
    他叹了口气,右手用力压下,将胃按得深陷,又用指尖去辗转揉弄,可惜他的手和肠胃一样凉,只适得其反。
    租的出租屋离地铁站不太远,梁瑄估算了一下自己剩余的体力,还是决定到地铁站旁的便利店里转转。
    再不喝点东西,他怕自己挺不过今晚。
    店员见他脸色煞白,右手掐着胃至于指节发白,身体摇摇欲坠,差点打急救电话。
    梁瑄笑了笑,说没事,捏着橙汁纸杯坐在便利店临窗的长桌前,小口地喝着果汁。
    手机又收到催款通知。
    梁瑄没什么感情地看了一眼,便按灭了手机。
    他打开工作邮箱,里面堆满了未处理工作事项。
    他回了两封,忽得有些意兴阑珊。
    他喝干了常温果汁,回到了收银台,问店员是否可以加热。
    店员小哥点点头,放进微波炉里转了一会儿,用托盘递给他,眼里的怜悯与好奇赤裸裸地外露,梁瑄也不在乎了,说了声感谢,便坐了回去。
    夜幕暗沉,外面人来人往,各有归属,自有目的地可以奔赴。
    梁瑄撑着手臂,小口小口喝着。
    其实凉橙汁好喝,可此刻梁瑄最需要的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温暖而已。
    一点能支撑他继续走下去的温暖。
    便利店的暖气开得很足,掌心间的纸杯也暖烘烘的,梁瑄浑身热了起来,疲劳如潮水席卷了他的意识。
    他单薄的眼皮微微下压,长睫微颤,竟顾不得脏,双臂撑着桌面,静静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