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他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困扰了林兮几天，他才猛然发现，自己在霍博远面前除了卖惨再也没有其他手段。
    “哥！”林兮正坐在餐桌边，面前放着笔记本电脑，看到霍博远，甜甜地叫了一声。
    霍博远“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小兮在忙吗？”
    林兮急忙合上电脑，摇着轮椅过来：“嗯！魏老师上次表扬了我，说我进步了好多。”
    “那很不错，继续加油，渴不渴？想不想喝点什么。”
    霍博远嘴上说的好听，其实态度非常敷衍，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看着苏棠，明显是问他的。
    苏棠摇摇头，声音听起来没什么精神：“不想喝。”
    “那就去坐一会儿，”霍博远紧张极了，赶紧拉着苏棠往客厅方向走。
    林兮坐在原处，紧紧咬着牙，他并没看错，苏棠在转头时，偷偷朝他勾了勾唇角。
    “奶奶，爷爷呢？”霍博远问。
    霍奶奶指了指书房：“在里面呢，老头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故作深沉呢。”
    霍博远笑笑：“我进去看看。”
    “别，”霍奶奶拦了一下：“他刚刚说，你们回来了让棠棠进去。”
    苏棠愣了一下，立刻站起身：“那我去书房找爷爷。”
    “我也去。”霍博远也跟着站起来。
    霍奶奶一把拉住霍博远，嗔怪道：“老头子说让棠棠一个人进去，你总是跟着干什么！”
    苏棠轻轻一笑：“那我过去一趟。”
    书房里，霍老爷子坐在桌边，苏棠礼貌地敲了两下门，端着一杯茶推门而入。
    “爷爷，”苏棠把茶杯放在桌上：“今年的秋茶，您尝尝。”
    霍老爷子看着苏棠的目光复杂，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好茶。”
    苏棠安静地站在老爷子面前，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爷爷，您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老爷子叹了口气：“我其实这段时间心脏一直隐约有点不舒服。”
    “不舒服？”苏棠蹙起眉：“多久了？平时有什么感觉吗？”
    老爷子摆摆手：“人上了岁数，总有点毛病，上次出院的时候，我那些检查报告都在书柜里，有时间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苏棠走到书柜边：“我帮您看看，放在哪里了？”
    “你看一下书柜下层的抽屉里。”
    苏棠蹲下身，拉开下层的抽屉，一眼就看到放在里面的一块手表。
    那块手表是一块很不起眼的品牌，银色的表带已经有些旧了，带了不少划痕，应该是很久以前的款式。
    苏棠怔怔地看着那块手表，手不由自主地伸过去，拿起那块表，翻过去看了一眼表盘背面。
    他不会看错，那后面刻着一个字母M。
    这是苏鸣的手表！
    霍老爷子偷偷看了一眼苏棠的反应，只见他盯着那块手表一动不动，显然是认出了它。
    “找到了吗？”
    老爷子问道。
    “啊，”苏棠被吓了一跳，手表一下子掉在抽屉里，发出一声轻响。
    他慌乱地站起身，脸色煞白：“我…”
    “没在？那就是我随手放哪儿去了。”霍爷爷毫不在意地摆手：“人老了，记忆力也不行，那就等什么时候我找到了再说吧。”
    苏棠失魂落魄，闻言抬起头，和老爷子对视了几秒。
    “那你先出去吧，我等下就过来。”
    老爷子挥了挥手，又垂下眼皮，低着头吹了吹面前的茶杯。
    霍博远把佣人端出来的苹果切成小块，橙子去了皮，草莓拔掉萼片，车厘子扯下柄，耐心地装在小果盘里。
    霍奶奶无语地盯着孙子看了好半晌，终于没忍住，问出了内心的疑惑：“你什么时候强迫症了？”
    “给苏棠准备的，”霍博远低着头：“他这几天胃口不太好，只能接受水果。”
    霍奶奶愣愣地看着他，两条大长腿支着，手肘随意撑在膝盖上，仔仔细细地用手拨掉橙子皮粘着的一小块皮。
    有哪里不对！非常不对！
    老太太试探着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确定不发烧。
    老太太不知道是喜是忧。
    “那你忙吧，我去厨房，最近新学了一道拿手好菜，”老太太恍恍惚惚地站起身：“学了一个南瓜饼！”
    林兮坐在一边，心里早就隐隐期待奶奶能快点离开，这样他才有和霍博远独处的机会。
    可是奶奶识趣地准备离开，霍博远却起身比奶奶还快：“我也去。”
    上次在唐婉那里没有学会，现在再学一次。
    林兮就这样看着霍博远跟着奶奶走了，茶几上的果盘突兀地放在那里，显得尤其刺眼。
    没一会儿，苏棠从书房里走了出来，见沙发边没有霍博远，下意识地四处寻找。
    “过来坐，”林兮笑着看向苏棠。
    苏棠扫了一眼厨房，霍博远站在奶奶身后，单手抱着半个南瓜。
    他抿了一下唇角，走到沙发边坐下，神色自然地从那个小果盘里拿了一个车厘子放在嘴里。
    “聊聊？”林兮端坐在轮椅上。
    苏棠抬眼看了看他，无所谓地点点头。
    他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能够在无关紧要的外人面前收敛起自己所有的情绪。
    “不然你推我去花园走走，我想透透气了。”林兮回头看了眼厨房，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别让我哥看到，不然他肯定不让我出去，会担心我要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