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工作人员过来和他说话打断了这种玄妙的联想，吴泽应了一声，总算回过神，能用正常的目光去注视李育谦了，转头却见对方劈波斩浪地冲他游了过来。
    水里的李育谦和平时在陆地上完全不是一种气势，这种犯规的反差为什么不写在身份证上，猛地一出现看得人心跳都不规律了。
    吴泽脑子里念头纷飞，面上还能保持冷静，微微倾身问游到面前的李育谦：“怎么了？”
    李育谦是看到有人跟吴泽说话才过来的，到了近前满脑子只剩：和他的腿离得好近，这么近，扬起的水是不是打到他了，溅到了吗，太冒犯了！
    李育谦抓住了池边，尽量安静不动，问他：“呃，刚才有事？”
    “哦，提醒我别穿着衣服下水。”吴泽打量着李育谦镇定中透露出一丝紧张的动作，怎么回事，怎么又紧张了，戴着泳镜观察不到眼神可真费劲，“没事的，你接着游吧。”
    谁能在水里只是泡着不随便动动呢，李育谦很能理解的，池水摇曳着，将吴泽无意识举动漾起的水波撩到了李育谦身上，明明是轻微的、很正常的触觉，却忽然让他感觉自己哪里都不太正常。
    “我走了。”李育谦从善如流，转身游走。
    不走不行，他腰都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拍桌）让你冲鸭！
    第15章
    吴泽坐在池边看着李育谦保持匀速游过来、游过去，姿态优美，频率稳定，他自己被阳光晒得背暖暖的，肩酸似乎都缓解了一些。
    李育谦游完锻炼距离的一多半，终于冷静下来，溜边游回了吴泽身边：“会不会很无聊？”
    吴泽摇摇头：“没有啊，你累了？”
    看着他游泳，时间仿佛都慢了下来，只想看着他坚持地游啊游游很久。
    李育谦回答：“还好，我习惯了。”
    他还在练游泳时就是持久比爆发力强，这些年习惯以游泳来调节心情排解压力增进食欲，游着游着就会进入非常规律的状态，整个人都很放松。
    吴泽夸了他一句：“你游得挺好的。”
    “还、还行吧。”李育谦立刻不好意思了起来，“小时候练过。”
    吴泽早就发现了，李育谦很不会主动展现自己的长处，了解他的过程像在一点点打磨宝石，足够耐心才能触到内里的光华流彩。
    李育谦迎上吴泽专注的目光，见他有兴趣听，这才继续说：“就是来这打游戏之前，在我家那边，一直在练游泳，成绩……还可以吧。”
    他本身是出成绩比较慢但始终稳中有升的类型，又特别喜欢游泳，当时队里的教练听他说不仅想不练了还想去外地打电竞时以为自己听错了，滑稽的表情他现在回忆起来还很清晰。
    吴泽看着他问：“你练了很长时间？”
    “十年？”李育谦回忆了一下，“差不多……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不练了跑来打游戏。”
    “嗯？那为什么？”
    “放心不是身体原因。”一般人听到练体育项目中途放弃容易想到这个方面，李育谦解释了一句才说，“就是更想打游戏。”
    当他发现自己开始频频走神想起游戏画面，无法继续心无旁骛地在水中拼尽全力时；当他打游戏胜利会记起网友说“真的我觉得你比我们队长还牛掰你要不要试试打电竞”时；当他总会忍不住打开网页搜索什么是“电竞”又很快关上时，就知道自己该慎重考虑一下了。
    大多数的人都没有天赋异禀，很难兼顾两项或是更多的事务，如果不做出选择，不用全部精力专注地去投入，恐怕最后哪边都不会有所成就。
    李育谦离开前最后到训练馆去了一趟，没有什么难受的离别场面，他在队里的朋友大多年龄相近，每年都有人因这样那样的原因退出，少年们不会想得太过沉重。
    教练在岸边看着队员们闹：“以后你就回不到水里啦。”
    李育谦怕迎来各种匪夷所思的惊奇，就没有和同伴分享，对教练则直言不讳：“我要去打别的比赛了。”
    “哪有那么容易。”教练叹了口气，“以后可不要后悔啊。”
    李育谦看着自己最为熟悉又因长久凝视而莫名变得陌生起来的场馆：“不后悔。”
    后来李育谦一直和教练有联系，他在老项目拿了世冠后教练开玩笑说：“哇我是不是该把你的照片贴起来，学生里这就有世界冠军了。”
    李育谦认真地回复：“还是替补呢。”
    再后来，教练真的教出世界冠军，离开家乡去到了首都，而他没能在最初喜欢上的游戏项目里继续打下去，到了新战场开荒，和全新的队友从头开始努力。
    他们战队成绩最好的那年，世界赛的举办地在首都，李育谦约了教练见一面。
    参加完队友们的退役仪式，李育谦匆匆赶到约好的饭店，一进门就听到有个清亮的童音“哇教练你没有骗我啊真的是鱼神。”
    教练揉着少年的脑袋：“你哥刚拿的金牌都没见你多崇拜。”
    “那不一样啊，我哥是我要超过的目标，鱼神是我心目当中的最强ADC，您不懂啦。”
    少年闪闪发亮的目光当中有好奇，也有喜爱，却唯独没有向往，只因他已经找到了自己憧憬的胜利和愿意为之坚守的赛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