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对方那么紧张，他就紧张不起来了。
    “怎么了？”吴泽打开门，脑海里浮现的是李育谦刚出门前换好鞋拎着拖鞋回家的样子，他是刚回去换了鞋拿东西又换鞋出来的吗？
    浮现的画面还是快进的，更增添了几分喜感。
    李育谦把袋子递过去，解释：“这是我家里寄来的，寄了很多，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姜，这个不辣，可以炒着吃，当然泡着吃也行。”
    “哦，我挺喜欢吃姜的。”吴泽没推辞，笑笑接过来，“倒是没做过这种，是嫩姜吗？子姜烧鸭的那种姜？”
    李育谦平时不怎么吃辣，想了想回答：“可能差不多，这个是姜芽。”
    “好，我试试怎么做。”吴泽停顿了一下才说，“你平时怎么吃也教教我吧？”
    “就是，要不，微信发给你？”李育谦抬了抬手，看吴泽冲他笑不说话，又把手指收了回去，虚握了一下，“你那个……”
    “嗯？”
    “手机一直在响。”看他不紧不慢的样子，李育谦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提醒他。
    吴泽表情不变，沉着地掩饰了自己根本没听见的事实：“那行，回头聊，你可别忘了。”
    李育谦怪不适应当前这气氛的，赶忙点头：“好，那我先回去了。”
    吴泽没有关门，等他进了门转过身才道：“晚安。”
    “晚安……”李育谦紧赶慢赶地回答，尾音还是落在了对方果断合上的门扉之外，让他从心底泛起一阵遗憾，恨不能再重新说一遍。
    怪怅然若失的。
    .
    有的人表面上一脸“被迫营业”，心里想着完全和工作无关的事情，人都快精分了，也毫不妨碍在游戏里冲对面穷追猛打，无他，唯手熟尔。
    哪怕李育谦不太适应满脑子胡思乱想的自己，直播打游戏也不可能拉垮。他现在的特点就是稳，毕竟随着年龄增长反应能力下滑，身体素质也不是特别好，自有一套工作方式，头脑里永远有保证游戏平稳进程的内存。
    除非吴泽现在真的来看他打游戏。
    不能，这不可能，怎么会，看他也不是很有兴趣，应该不会。
    一局打完，李灿回想了下对局后半自家队长那一下技能放空，太罕见了，瘆得慌：“哥，咱也不能一直干打吧，要不，唠唠？”
    李育谦已经把耳机摘掉了，回复：“没有麦。”
    李灿噎了一下：“哥，你有没有看见，这冷冷的问号在我脸上胡乱地拍。”
    “那你要唠什么。”李育谦放下鼠标，活动手指放松放松。
    唠我带着你两个人混一份时长很心虚……李灿很为自家队长担忧，明明水平足够，也不是没人喜欢，直播效果怎么就这么不温不火，不整活就算了，总不能话也不多说吧。
    李育谦是不知道他的担心，不然就会告诉他，没退役呢，说什么都会被冠上“XXL战队队长”干吗干吗了，他选择少说少错，等退役后就不一样了，退役以后他可以不播。
    李灿属于队里比较喜欢直播的，其他人除了小朝必须有人看着之外，直播起来都还行，李育谦平时也就不太关注这方面，自己播更是没有太多兴趣。
    李灿也不敢深说，万一他们队长稍一了解知道了还有那些花样百出混时长的办法，再也不打游戏直播了怎么办，当场表演一个空气播，他也没有办法。
    是真的很担心啊，队长退役以后到底要干什么？完全没有选择直播的意思，难道要淡出江湖再也不回头看屏幕吗？
    按照比较普遍的退役年龄，李灿自己退役应该是两三年后的事，假如参照队长的退役年龄，那就变成五六年后的事了，难以想象，简直有种上完高中一直拿不到毕业证的恐怖。
    可能他真的不想打游戏了吧……李灿想着想着，心里有点难受。由于他们两个人沉默太久，弹幕已经有人说话不太好听，哪怕只是个例，李灿也不太愿意让队长看到这些。
    李育谦看到的弹幕和李灿看到的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无关系。
    他只看到了满屏的“鱼”，也不知道“鲤鱼”这外号谁起的，他的粉丝大部分都特别认可，大概因为鲤鱼是个活物吧，每次的弹幕真的是不堪入目，能出一本《摆弄鱼的一千种方式》还有多。
    “你们不饿吗大半夜的。”李育谦实在看不下去了，决定制止一下，“别刷鱼了。”
    “哥什么鱼？”李灿没听明白，“刷什么，刷屏吗，哎我还没看过你直播间呢。”
    李灿果断开始套娃：“我来给大家直播一个直播中看队长直播。”
    “陌哥给我发微信了陌哥干什么……”左右都是不务正业，李灿扒拉开直播软件点进陈陌发给他的消息，顿时直呼内行，“陌哥说，他在转播小朝直播我直播看队长直播间！好家伙，我跟你们说说为什么小朝是直播啊，调整一下这个摄像头，你们看，看见没，我背对背的这位，摄像头正在冲着我，直播里全程摄像头冲着我呢，现场直播我的直播！也就是我哥没在基地，要不然这货当场倒毙，怎么这么能——”
    李灿在絮絮叨叨，李育谦没有戴耳机，屏幕里的小崽子在叽里呱啦，耳边清清静静，这感觉，真不错。
    李育谦心情平静地双手交叉，活动了活动，顺手放在了肚子上。屏幕上刷刷飞过一片“安详．jpg”、“是一条咸鱼了”、“鲤鱼中的咸鱼王简称咸鲤王”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