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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尧不知道蒋衡怎么想,他自己只觉得心累,于是叹了口气,先一步打破了这种沉默:“既然没事,那我就先走了,如果之后你要问什么,就找院方吧。”
    纪尧说完,也没给蒋衡反应的时间,敷衍地冲他颔首示意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原路返回。
    但他刚走出十来步,就被蒋衡重新叫住了。
    “纪尧。”蒋衡说。
    纪尧脚步微顿,侧过头去看他。
    “你为什么没有留在北京,没去协和,反而舍近求远来了上海。”蒋衡突然说:“这跟你最开始的打算不一样。”
    这是他们俩重逢以后,第一次明确地提起过从前。
    纪尧不清楚蒋衡说出这句话时的心情,也拿不准他的用意,他隔着一条短短的石子路跟蒋衡对视着,想看看他到底是一时兴起拿他寻开心,还是真的想要一个答案。
    蒋衡毫不避讳地迎着他的目光,眼神坦坦荡荡。
    好奇怪,纪尧纳闷地想,我可能确实不了解他了。
    按他对蒋衡的了解,对方是绝不会主动说出这种话的人——他从不藕断丝连,一向洒脱,感情付出得快收回得也快。按照蒋衡自己的话说,就是“纠结毫无意义的东西只会拖慢生活效率”。
    所以他的空窗期很短,也从来没有前任纠纷,分手了就干脆地跟彼此退回普通朋友的准线后,从不以旧情试探什么。
    就算他和自己的恋爱时间远远超过“保质期”,纪尧也只觉得是因为他的兴趣一直没有消退。他从不认为自己跟蒋衡之前的那些前任有什么不同,也不觉得蒋衡会真的对他念念不忘。
    何况他们俩当初分手的场面那么难看,纪尧可不觉得蒋衡心胸宽广到已经把那天的事忘干净了。
    那他现在在纠结什么呢,纪尧费解地想,这个问题对他来说是什么“有意义”的吗?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纪尧说。
    蒋衡笑了笑,说道:“你知道我不爱撒谎,也不爱听人撒谎。”
    纪尧无来由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转过身来,冲着蒋衡浅浅地勾起了唇角。
    “因为你说过永远不会回上海。”纪尧说。
    第19章 “你带伞了吗?”
    纪尧一直认为,他和蒋衡不应该再见面,也不应该再有来往。
    因为无论他们当初在一起时彼此有过多少保留,有一件事都是不可否认的——那就是蒋衡确实为他破了例,将短期的“恋爱”无限拉长;而他也确实差点为对方放弃底线,打破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
    当初恋爱时彼此付出了多少真心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确实在某个时间段内,成为了彼此最特殊的存在。
    他们俩彼此间知晓秘密,保留默契,甚至连分手都是轰轰烈烈的,正如锋刃断折般干脆利落。
    如果是腻了,乏味了,所以顺理成章地分手,那其实没什么,时间一长也就忘了。可他们俩分开得决绝又仓促,毫无缓冲的时间,反而让人无法释怀。
    锋利的断口是不会消失的,放在无人问津处藏灰还好,要是拿出来碰一碰,免不得割得满手血。
    所以他们俩最好的结局就是再也不见,彼此都当做世上没有这个人,否则一旦打破了某种假象,他们俩都很难再往前走。
    这么些年,纪尧从来没有回忆过有关蒋衡的一点一滴。
    在今天之前,他没有深究过这个问题,但现在想想,他可能是不敢。
    蒋衡的眸光动了动,他似乎没有料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差点连一贯的应对自如都没保持住。
    他短暂地沉默了两秒钟,然后才笑了笑,像是不打算直面这个答案。
    “好像要下雨了。”蒋衡转移话题道:“你带伞了吗?”
    纪尧心里微微一动,揣在兜里的手指无意识地缩动了一下。
    空气中的水汽十分明显,枯黄的草叶上挂了薄薄的一层霜,天色渐渐黑下来,石子路旁亮起了小小的草坪灯。
    对了,纪尧想,曾经他和蒋衡“更进一步”的时候,也是在一个阴沉沉的雨夜里。
    那是从北海道回来后的几个月,也是同样的晚夏。
    那天正好是周六,纪尧按习惯回家住,偏赶上纪父单位有应酬,回来得晚了,老两口闹起了不愉快,一直折腾到午夜一点多钟还没吵完架。
    纪尧在一墙之隔的次卧听着父母从今天吵到二十年前,从喝酒应酬吵到柴米油盐,最后摔盆砸碗一片沉默,只余留下纪母压抑不住的啜泣声。
    他躺在床上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天花板,然后木着脸爬起来,连外套都没穿,拿着手机就走了。
    现在想想,那天也跟今天差不多,空气里缀着沉甸甸的水汽,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纪尧想回学校,但时间又太晚,于是他最后在手机联系人里看了一圈,给蒋衡打了个电话。
    蒋衡来得很快,纪尧在原地等了二十分钟,就见对方从出租车上下来,远远地朝他跑过来。
    那天蒋衡穿了一身休闲装,眼镜都没来得及摘,走到近前时,纪尧看见他额头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汗。
    “怎么这个点出来了?”蒋衡说:“冷吗?”
    纪尧摇了摇头,说:“不冷。”
    蒋衡从他的回避中看出了他对前一个问题的态度,于是贴心地不再追问,只是脱下外套给他,陪着他压了一会儿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