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就要跪下来。
    这一发展是所有人都所料不及的。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手伸出来，将下跪的牛兴旺一把抓住。
    然后牛兴旺就感觉到自己无法控制地站直了身体。
    他一个七十公斤的男人，被一个瘦瘦的女娃娃，轻轻松松提了起来。
    应鸦提溜着他的后衣领，抖了抖：“废什么话，解释原因。”
    为什么愚蠢的人类一到关键时刻，只会说“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我做的”，“你误会了”？
    有这些功夫，真相都解释了一千八百遍了！
    其他人：……
    牛兴旺：……
    好好一场严肃的对峙，画风突然就变得奇怪起来。
    伏荧这个时候也站了出来：“牛园长，请你为我们解释一下，我想……你们大概是有苦衷的？”
    她的话一出，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伏荧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大家看看这几名安保工作人员，有没有觉得有些眼熟？”
    小豆丁们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饲养员叔叔？”
    “是海豹训练员哥哥！”
    小豆丁们认出了他们。
    伏荧点点头：“按理来说动物园里的工作人员都是各司其职的，像这样又做饲养员，又做安保人员，应该不是常态化，所以我觉得我们需要听一听牛园长的解释。”
    牛兴旺听到有人帮自己说话，感动得快哭了。
    他用袖管擦了擦眼睛，：“我……”
    废话“我真的没有虐待动物”刚到嘴边，他就被应鸦再次抖了抖。
    牛兴旺立马点明主题：“园里的动物之所以身体不好，是因为我们没穷。”
    游客们脸上出现了困惑的表情，等着他的后文。
    邱霁也示意他继续。
    牛兴旺：“这家动物园是我们牛家世代的心血，也怪我经营不善，每年的收入越来越少，以至于到现在……那些可怜的动物都快吃不上饭了。”
    有人不解：“可是我看动物园的生意还不错啊！”
    牛兴旺点点头：“的确不错，只是如今动物园已经不是主流的娱乐产所，虽然不至于无人问津，但人流量完全比不过市中心的娱乐设施。”
    “那也不至于让动物挨饿吧……”
    “是因为这家动物园从来没有涨过价。”开口的是孙颖梦，“我之前一直觉得这里有些熟悉，现在才想起来，我小时候来这里玩过。三十年前这里的门票是三十元，如今一分钱没涨。”
    众人恍然大悟。
    “北郊动物园一直以便宜出名的！”
    “原来是这样吗，我们好像错怪他了……”
    “所以因为从来不涨价，才会没有盈利。”
    牛兴旺点点头：“其实一开始还好，节约一点的话，所有的动物仍旧能生活得很好，可是现在物价越来越高，不管是动物的口粮，还是看病吃药，都不是一笔小数目。”
    说到这里，他长叹了一口气。
    他不是不愿意给那些动物看病，而是根本没钱看病。
    动物吃不饱饭，就会有营养问题，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疾病，然后恶性循环。
    一名老师想起了那只狮子：“所以被关在笼子里的狮子是……”
    牛兴旺解释道：“你说小八啊，它前几天乱吃东西拉肚子，医生说要清肠二十四小时，确定它不会再拉稀才能恢复正常饮食。”
    说到这件事，那个去办公室找牛兴旺的饲养员忍不住挠了挠头。
    他是新来的，对园里的动物还记不太清。
    以至于他忘记了园长一早就叮嘱过，小八最会装可怜！
    所以听到它嚎，一定要狠下心肠，为了它的健康，千万不能喂他东西吃。
    一名饲养员小声补充道：“园长已经把自己家里的房子都卖掉，贴进动物园里，但还是不够。”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隔离栏有很多修补痕迹，却不换新的。
    牛兴旺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这没什么，都是自己家里的动物，就像是家人一样。我不是没想过放弃，可是一旦关掉动物园，它们怎么办？”
    “濒危保护动物会被相关机构带走，重新寻找新的动物园，可是里面还有很多普通的动物，它们怎么办啊？”
    “我照顾了它们一辈子，我哪里放心的下将它们交给其他人？”
    “其实……其实我们一直有申请慈善援助，可是……整个流程太慢了，从申报到审批，再到钱款下拨……”他们等了太久了。
    牛兴旺越说越心酸。
    声音都哽咽起来。
    另一名饲养员也站了出来，给大家道歉：“对不起，隔离栏有些松动我早上就发现了，原本想着放个警示标志，然后围起来的，可是一扭头就忙忘记了。”
    为了缩减开支，动物园里的工作人员很少，基本每个人都是全能，身兼数职。
    和也导致了他们有些超负荷工作。
    大家听完后没了最初的气愤。
    只是觉得心酸和无力。
    原来整个动物园都很努力地在坚持，他们想要将动物最好的一面展现给游客，只是终究败给了现实。
    突然一个小豆丁冷不丁地问了句：“那我们能不能给小狮子捐款呀？”
    “我有零花钱，我可以分一半……嗯……分三分之二给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