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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幺女出生那年,田金堂被破格提做了州牧,此后便一直视田玉儿为自己的官运福星,又加上是老来得女,便给她养成了一副娇蛮性子。
    她大约是不会懂得自己白户出身,夹在望族与世家之间做州牧的艰难,也不会晓得自己多么迫切地想要与帝师嫡孙谢鸣苍打好关系,只会知道嚷嚷“爹爹我不管我一定要嫁给定北王”。
    此前他还觉得,女儿样样不差,多往谢沣眼前凑凑,这亲事没准就真成了,最近几日,他却隐隐有种事情不对头的想法。就比如今日——这么些年来,谢王爷如何这样与玉儿落过脸。
    田玉儿被田金堂拉着往下走,眼睛却一直瞄着谢沣旁边的位子。
    再等一会儿,待到一道席面过,自己就可以坐过去了。谢王爷今日穿了一身紫色过肩的蟒袍,显得人越发挺拔俊秀了,还又英武非凡。
    就这时,林勰晃悠着玉坠子进了堂,环顾四周,“哟,已来得这样齐整。”
    军中众人见过礼后,谢沣招手,“子修,来与我同坐。”
    林勰笑着应了,一步上去坐到了谢沣身边,二人马上就交首谈笑了起来。
    田玉儿坐在下首,鼻子都要气歪了。
    宴席不过就是年年都要来一遭的同僚宴,从菜色到酒水,从席上氛围到席间歌舞都泛善可陈。唯一的一点区别,大概就是经历了那句“恕本王无法置评”后,大家都存了那么点看热闹的心理,都暗暗期待着更加精彩的戏码子出现。
    林子修大概就是最懂大家伙的人了。
    席间上了一道火腿燕窝,他舀了一勺尝过,摇头晃脑开始点评,对着谢沣道:“这道菜比起咱们妹妹做的可就差远了。火腿的咸淡没把握好,燕窝虽是顶级龙角盏,火候又太过了。”
    “什么时候还给你炖过燕窝了?”谢沣斜着他道。
    林勰撂下勺,“是给纳古丽做的,我蹭了两口而已。瞧你这小气吧啦的样子。”
    他俩人左下首坐的是营中的一个将领,照职级本不该坐这处,只是张冲与王敬都远在登州公干,便由他来填了个缺。这人也是个老饕,听到林勰这样夸赞一个人,便奇道:“林将军这位妹妹当真是厉害。”
    按照常人口味来说,迎宾楼的饭菜已是顶尖。只不过是因为林将军口味挑剔、颇有些吹毛求疵之嫌,才能找到人家这么多不对之处。但那个妹妹既然能让他满意,那定然绝非常人。
    “也不是我亲妹妹,”林勰提起酒杯。
    那位将军坐正恭听,心说我知道啊,您的乱七八糟妹妹是有许多,亲妹子是没有的。
    “是你们王爷的表妹,就是那寻味小筑的店主人,”他说着话举杯,“改日你可以去试试,口味当真不错。”
    那个将军受宠若惊,连忙干了杯中酒,“末将改日一定去。”
    虽说今日宴席还热闹,但上头那几位说话时,下头人自然不会错过,更是不敢喧哗。是以,三人的对话全也被下头人听了进去,又联想到前几日田玉儿大闹寻味小筑给人泼脏水,说人家是外室姘头的传言,彼此间交流的眼神一下子就微妙了起来。
    田金堂感觉自己一张老脸开始发麻,隐隐还有灼烫之感。
    田玉儿想到那日寻月棠对待自己的一言一行,才后知后觉感到她分明是不怕自己的,难不成是打定了主意觉得谢鸣苍会与她撑腰吗?
    可是,现在提及她,谢鸣苍不是也一言未发?
    表妹又待如何?唯有夫妻才是天下至亲关系。她自己斟上一杯酒,起身便迎上了前。
    田金堂方才只顾着自己遮脸,并没有注意到女儿行止,等他回神,人已经离了座,是想拦也拦不住了。
    众人见田玉儿上前,一下子全部屏息,生怕错过一星半点抱憾整场。
    堂中突然安静,谢沣将杯子倒扣的声音也就格外清晰。
    可田玉儿的敬酒,分明就是冲着他去的。
    堂下众人脸面都憋得通红,齐齐看向上首,双手不自禁握紧了拳——诸君,诸君,我好兴奋!
    田玉儿上前时看见谢沣扣杯,心里仍是有点侥幸在的:便是顾及爹爹脸面,谢王爷也不至于下她脸至此。
    “王爷,”她低头羞赧一笑,自以为比睡莲还更娇怯十分有余,“玉儿敬您一杯。”
    这下,连林勰都支起了下巴准备看热闹了,与旁人的克制不同,他眼中的玩味藏都藏不住。
    谢沣指指酒杯,甚至用了谦称,看起来诚恳又真挚,“小姐好意,谢某本不该拒。只是某今夜与未婚之妻有约,此刻时近,必须立场,还望小姐恕罪。”
    什么?未婚妻?
    田玉儿如遭雷殛,立在当场全然愣住。
    众人的耳朵一下子立了起来。
    “瞧给大家好奇的,”林勰看着场下笑,又戳了戳谢沣,“快快与人说道说道。既时间紧,便长话短说。”
    谢沣起身,“我之未婚妻,郓州寻氏,名月棠,寻味小筑店主人,既是我姨亲表妹,亦是某恩人之后。”说着,他看向田金堂,“我今日便走个后门与她,此后衙内应酬,便就改去她处,各位可有异议?”
    众人怎么会敢有异议呢?纷纷吆喝着“天作之合”“男才女貌”之类吉利话,说都没异议。
    田金堂纵是千万个不愿,也只能跟着摇头说“不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