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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如此,”谢沣手指轻轻扣着木案,传一旁仵作上前,“瞧瞧这几人晌食都吃了些什么。”
    仵作上前,与几人各灌了碗药,有衙役临时搬了木桶上堂,不一会儿功夫,这几人就开始一同抱着木桶叽里哇啦开始吐。
    堂上登时酸臭熏天,莫说是围观百姓,就连田大人都捂住了口鼻往后撤了好几步。
    仵作在一旁倒看得津津有味,待几人吐得差不多,开始盯着木桶“报菜名”,“王爷,从桶中情况看,有蒸肘子、烧鸭、卤猪肝等荤食,却是不见寻氏方才说得那两样菜,大约是已经消化了。”
    谢沣点头,又看向那几个吐乏了力的人,“招吧。”
    那几人没想到情势急转直下,不停向田大人递眼神,田大人自然是不敢接,可这些眉眼官司都被谢沣收到了眼里。
    见他几人不做声,谢沣一拍惊堂木。
    那几人凑到一处,瑟瑟缩缩、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嫉妒寻味小筑生意,便前去找茬”招了出来,只没供出望京楼。
    谢沣如何不知这些,也早已猜出后头是何人运作了,仍让他们招不过是借这些人的嘴洗去寻月棠身上是脏水罢了,待人说完随即冷脸判案:“赔偿寻味小筑一日经营所得,各杖十。”后便拂袖退了堂。
    已到了后堂,仍能听到百姓的喝彩与滋事者的哀嚎,谢沣不禁想:不知她在做什么?可还在哭?
    “田大人,”谢沣突然住脚,看向身后田金堂,“如今时代,圣人英明。可再没有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的说法了。”
    田金堂擦着冷汗,连连应声,“下官,下官知错了。”
    谢沣点头,转身走了。
    前面衙门,寻月棠不愿看人受刑,擦着泪往外走,阿双一把抱住她,在她耳边又轻又喜道:“今天竟是谢将军断案,怎会如此巧?”
    “他们为什么叫三哥王爷呀?”
    “谢将军本就是咱们凉州的平北王谢沣啊。”
    寻月棠大惊:“你说谁?谢沣?”
    三哥,竟然是书里的那个大反派吗?寻月棠感觉自己心里某处如同土崩,一寸寸裂开,从裂隙中不断冒头的,全是拜原书所赐的恐惧,半晌才拉了拉阿双,“走罢,回家去了。”
    谢沣回府后就换下了那套扎眼的飞鱼服,重换了身素布棉袍,按着府里人给的地址往寻味小筑去。
    进门后,阿双指了指后院:“阿棠回来后就将自己锁到了屋里,一直在哭,我喊她不听。”
    “大约是真的吓到了,”谢沣叹了口气,“我去看看。”
    他站在寻月棠门口,轻轻叩门,“月棠,我是谢三。”里面人听了,并未出来开门,只是哭声较先前更大了些。
    “当日我并非不告而别,”谢沣又道,“我曾去西苑找你,但见你已然歇下,实不忍打扰。”
    寻月棠才不是因为他不告而别生气,她只是在用力、用心地去回忆原书剧情,为何说三哥是反派?他可曾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想了半天,却发现原书中甚至没有对谢三哥的直接描写,所有的“反派”言论都是出自于原书男主贺峤和他的属下,甚至连三哥身故那章,也只是一句“谢沣死了”,没有更多描写。
    但就她与谢沣幼年、现在的相识时日来看,“谢沣”该不是书里写的那样。
    是该信自己的判断?还是该信书里的描写?
    寻月棠一边哭一边想,久久不得结果,久到外面天色转黑,久到冬夜突然落雪。
    “相信自己一次,可以吗?”寻月棠听见自己轻轻问自己。
    “好。”
    自问自答后,她决定去找谢沣,打开门后,就见谢沣仍站在门口,肩头已落了薄薄一层雪。
    “三哥......”
    见人出来,谢沣展颜一笑,“月棠,这些日子,我很想你。”
    作者有话说:
    1.男主打狼是自卫。保护野生动物,人人有责!
    2.这个断案方法,灵感来自于很多年前看的电视剧,就是婆婆告官说儿媳妇吃香的喝辣的给自己吃剩饭之类的,那个县令就用了这个办法;
    3.透花糍做法来自网络。
    第32章 礼物
    “三哥......”寻月棠怔怔看着谢沣, “我也......”说到这里突然脸发热,便低下头,“我也, 我也很想你。”
    见她这般说,谢沣心里着实欢喜。
    突然一声轻响, 是寻月棠的泪珠啪嗒一下掉在了他的靴面上。
    “今日吓到了吧?”谢沣叹了口气, 又从怀里掏出一方素帕,递给了寻月棠,“擦擦泪。”
    寻月棠接过帕子抬头, 又从袖兜中掏出方一样的帕子, “三哥,你走得急, 上次给我的帕子还未来得及还你。”
    谢沣笑笑, 从她手里接过先前那方, “现在还也是一样的。”
    “谢谢三哥, ”寻月棠拿起新得的帕子擦泪。
    “我......”谢沣看了看天, “我本有东西送你, 但现在不在手边, 在城外营帐中, 你,你愿意与我同去取么?”说完又觉得这个请求太过唐突, 便马上补了句:“可是现在天雨雪,又近暮食的点儿, 若你不愿去, 我便改日取了给你送来。”
    谢沣一贯是老成持重、游刃有余的样子, 寻月棠鲜少见他如此, 脸上犹挂着泪, 却轻轻笑出了声,“我愿意同往的。”
    她心里其实有许多疑问,比如:要送我什么?为何现在还不说年幼相识?为何对我的称谓由“寻姑娘”换成了“月棠”,却不是小阿棠?今日审案当真是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