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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摸出自己之前用来记录裴砚宁病情的小本,翻开新的一页在上面画草图。
厨房是一定要单独隔开的,只是房顶需要重新修一修,主屋里面那张床太不顶用了,做得大些,再置办个好一点柜子,把西侧的厢房修出来。
修房子可是个大工程,好在薛婵一整日除了练剑也无别的事可做,便从厨房开始改起,在翻新一下主屋,侧厢房的事可以慢慢来。
薛婵站在院子里用心谋划,然而屋内,裴砚宁看着那条窄窄的小床,愤愤地踢了一脚。
小破床,两个人都睡不下不说,又硬又硌,一点也不好躺!
裴砚宁暗自想,若是他能把这张床弄大一点,薛婵是不是就会愿意上床了?反正床大,她睡她的,应该没有话再拒绝了罢?
假以时日,他装作熟睡,往她怀里一滚,撒撒娇什么,一切不都顺理成章!?
裴砚宁说干就干,胸中斗志昂扬,立马跑到院子里:“阿婵我出去一下!”
然后头也不回哒哒地跑了。
如今万事已经说开,薛婵不再担心裴砚宁再逃跑,她低低应了一声,连头也没回,暗自计算着需要购买的材料。
“郑伯!”裴砚宁一路小跑,来到靠近山根的一户人家,小声探头。
郑伯是清河村的鳏夫,已过知命之年,郑伯无子,三年前他的妻主去世,便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家离裴砚宁家近些,以前裴砚宁没有桶打水确又要给那该死的女人做饭时,就会来郑伯家借。
相应地,他会经常来郑伯家做一些活,别的活裴砚宁做不好,但是郑伯年纪大了眼神不好,很多缝缝补补的活计都是裴砚宁来帮他做的。
郑伯的妻主生前是个木匠,裴砚宁笃定,郑伯长年累月跟着妻主耳濡目染,定然也是懂得一些知识的。
“哎。”屋里传来一声应,一个精神的长者从屋里走出,眯眼看了裴砚宁一阵,才笑道,“小裴啊,好日子没来了。”
裴砚宁腼腆一笑,“这些日子家里事情有点多。”
郑伯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嗯,你妻主给官服抓贼的事我都听说了,怎么样,赏银不少罢?唉,但是你那妻主,也不知道这钱有几分会用在正途上。”
裴砚宁道:“妻主现在悔过了,真心跟我过日子的,这一个月来,都没有再打我了。”
郑伯“哦?”了一声,似乎颇感意外。
“郑伯,今日我来找你是有事想问问你的!”
郑伯倾耳以听。
“就是我们家那床,又小又窄,不好睡的,您能不能教教我,如何把它弄得大些!”
郑伯眯了眯眼,目光深意地看了裴砚宁一眼,笑音道:“看来果真是要好好过日子了,竟盘算起床的事,是不是不光要大一些,还要结实一些,夜里不要乱响啊?”
裴砚宁面色瞬间通红,又羞又恼,“为老不尊!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郑伯哈哈大笑。
不过玩笑归玩笑,郑伯笑完,给裴砚宁倒了一碗水,开始好好为他讲起做床的方法与技巧来。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两人手指蘸水,写写画画,一直聊到天黑,裴砚宁自感学有所成,满载而归。
他踏着星月归家,蹦蹦跳跳到家门口,见自家院子里,厨房亮着昏黄温馨的灯火,面容俊秀清冷的女人正系着围裙在灶台旁边做饭,蒸腾的雾气将她整个人浸得毫不真实,有那么一瞬间,裴砚宁好似觉得她要消失在他面前。
但是很快,女人抬眸,一片清冷的雪目与他相对,没有什么再能比此刻的薛婵勾得裴砚宁心尖滚烫。
他真想跑上前去,一把抱住她,好好在她怀里蹭一蹭,还想让薛婵摸摸他的头。
这样的场景,光是想着就让裴砚宁觉得幸福无比。
“过来吃饭。”
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盛好了饭,看了裴砚宁一眼,自顾端着往屋里去了。
裴砚宁轻轻捂住自己的心口,也同手同脚地跟了进去。
“辛苦阿婵了。”他声音柔软。
裴砚宁其实生得极美,薛婵第一眼看见他时就这么觉得。
他和之前薛婵见过的男人都不一样。
寻常来说,好看的男人,有些是帅气阳刚,练得一身腱子肉,每每叫薛婵见了,都想冲上去比试一番一较高下,但是都是花架子好看,真正能打的没有几个。
可悲。
再有些,俊美无俦,端得清冷高贵,一句话都多余说,总是高高在上、不屑一顾。
这种人想必很强罢?谁曾想之前的武林大会上,薛婵打输了三个这样的,其中一个最后连剑都抓不稳。
可叹。
再有些,生得剑眉星目、一身正气,薛婵夺得头魁那日,就有这样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冲上来说薛婵师出无名,不配为武林之首,被薛婵一脚踹了个狗啃泥。
晦气。
但是裴砚宁好不一样,他很少笑,但是笑起来让人觉得春风和煦、如沐阳光,他生得很漂亮,乖巧的时候像一只白软的小团子,几次引得薛婵想伸手捏捏他。
有时候他眸子里藏匿了坏心思,狡黠得如一只小狐狸,便是知道他不怀好意,也叫人不忍去拆穿,只纵着他使坏。
裴砚宁不是习武之人,薛婵自然不能抓着他比试,他既没有一些人自恃美貌、不可一世的性子,又没有一些人可以炫耀的乖张行为,虽然是笨了一些......但是什么人没有缺点呢?况且裴砚宁的种种行为,也不能说是笨,只能说他心思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