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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灵均浑身颤抖,抱住她的力气像要把她碾碎在身体里,无处发泄地用力一口咬在她光.裸的肩头,满口都是腥甜的滋味。听见她痛得低声呜咽,好像心头的恨意就能稍微缓解。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容谧,你怎么敢?”
    在那座海岛上找到她的时候,他刻意地忽视了许多细节,自欺欺人般不愿意去想。可到了今天,她把一切都血淋淋地撕开摆在他眼前,残忍得不留任何余地。
    她怎么敢跟别人。她怎么能?
    从一开始就错了……他不应该放任她去巴黎,更不应该放任她去什么小岛度假,从一开始他就该把人带回来,无论怎样都带回来,把她留在身边,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她,只有他能看到。
    “我敢。跟别人睡过又怎么样。”她痛得掉了眼泪,可虚弱的语气带着报复的快意,“你又还能怎么样呢。还想要再强.暴我一次吗。”
    借着高烧,她终于能丢开无用的理智,混着血和泪疯一次。她竟然有这样的天赋,能信手拾起最尖锐的刀刃,狠心地反复往人心窝里捅。
    许灵均咬牙切齿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他!”
    “我管不了你。”容谧忍着痛,平静地说,“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不要拿我当借口,也不要把自己闯祸的罪名推到我身上。我不欠你什么。”
    心脏被猛烈的剧痛撞击,已经超出了能够负荷的范畴,血肉模糊。阴暗疯狂的念头在极端地压抑后又以极端的速度蔓延,他的嘴唇能感受到她动脉起伏的温度,是热的,紧贴的。偏执的欲.望被唾手可得的距离织成巨大的网,撕扯着两人一同坠入。总好过再独自承受折磨。
    到底是谁先折磨谁的。谁都分不清楚,也不必再分清了。
    “容谧,”许灵均埋在她颈窝里,低声说,“这是你自找的。”
    第58章 ??弦月
    剧烈的喘息声在耳边压抑如同困顿的呜咽, 容谧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睛。
    他会感到怎样的耻辱和震怒,想要怎么报复都无所谓,她全部的力气都用来挑衅了, 乏力得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许灵均如果连这种时候还要对她做些什么,和奸.尸也没有区别。
    那几句话实在火上浇油,逞一时口舌之快,是放在平时她绝不会做的冲动且无益的事。她总是能保持理智的,今天或许是生病的缘故, 连这种同归于尽式的言语攻击都被激了出来。
    理想中的好聚好散终究不可能达成,非要这样撕破脸皮弄得两败俱伤。许灵均总有能力叫她一次次突破底线。
    要是能早知道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当初还会不会一意孤行地跟许灵均在一起?
    在许多个沉浮不定的梦境里, 容谧总是难以自制地想到这个问题。
    现实与幻想交缠不休。她的身体像被放在火上灼烧, 烧得指尖发麻,近乎休克。彻底昏过去对她而言还更舒服些,意识陷入黑暗后,她终于能停止谵妄的意识,沉沉地睡着了。
    沙发上的感冒药最终没有派上用场。
    再次睁开眼睛时, 她躺在一张舒适的大床上。
    家庭医生给她挂好了吊瓶, 站在床边低声说些什么。她听不清,勉强抬起的视线里,最先捕捉到的依旧是许灵均的侧影。
    他穿着纯黑色的睡袍,身材高大, 神情紧绷地站在医生身边,压迫感极强。
    她试着动了动手指, 手背上被医疗胶带固定了针头, 微凉的药液匀速输进她的血管, 几乎将她的身体连同神智一起焚烧殆尽的痛苦的高热已经褪去了许多。
    许灵均很快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又说两句就让医生下楼等着,蹲在床边压住她想要抬动的手,“医生说你烧得太厉害,有脱水症状,要好好休息几天。如果还想吐就告诉我。”
    这是一间陌生的卧室,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能看见远处夜色朦胧的城市轮廓。容谧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不知道自己在哪,但绝不是她陷入昏迷的酒店房间。
    “我帮你洗了澡,换了衣服。”许灵均吻了吻她的手背,轻声说,“难受是不是?别怕,烧退了就会好的。”
    身上的衣服干爽柔软,不再被黏糊糊的汗意裹着,的确舒适不少,可她心里却升起诡异的违和感。
    许灵均的语气温柔得不可思议。床头灯没有开,除了窗外的月色,只有房间另一头加湿器的微弱光线打在他的侧脸上,苍白英俊的面容像暗堡里孤独了千年的吸血鬼主人,唯一带着血色的嘴唇高傲地抿起,却又低头轻吻在她手背上。
    “我宝贝的手真好看。”他喃喃地说,“输液针刺进去是不是很痛?待会儿要拔针了,我会让他轻一点。”
    违和感更甚。容谧咳嗽了好几声,忍着喉咙里的疼痛哑声问,“你把我带到什么地方来了。”
    许灵均笑起来,眉眼弯成柔软的弧度,“这里是我们的家啊。”
    他像是没有看到容谧眼中的惊诧,自顾自地起身去倒了杯温热的柠檬水,帮她插好吸管端来,“小口地喝,别呛着。”
    容谧扭脸躲开,他却固执地扶着吸管抵在她唇边,“听话,喝一点润润嗓子。”
    他在玩什么过家家的游戏。容谧心里发沉,长长地吸了口气,积蓄力量,勉强扶着床坐起身。
    许灵均连忙放下水杯,给她的后背垫了只枕头。
    四周安静得听不见任何行人路过的声音,她或许已经离开了市区,甚至已经不在明华。卧室大而空荡,没有太多生活痕迹,不是常有人来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