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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艰难地睁开眼睛,她摸出手机去看,电量只剩百分之七。
    明明睡前才充满电的,她坐起身,有点诧异地看到时间是早上八点钟,下床去找充电器,头重脚轻,脚软得差点栽倒在地毯上。
    给手机充上电后她才发现,现在并不是第二天早上八点钟。
    是第三天早上。
    **
    离谱。
    容谧纳闷地倚在沙发旁翻看手机消息,怀疑自己是掉进了什么时空虫洞里,中间消失的那一天她睡得像断片,半点意识都没有。
    许灵均不在房间里,也没有留下什么消息。她发了条微信问在哪,半晌没有得到回应,身体先抗议了。
    三十多个小时没有吃东西,她很饿,但又没什么胃口,只是出于生理需求不得不补充能量。
    又等了一会儿没有许灵均的消息,大概是出去玩了,她打起精神换了件衣服,简单洗漱后独自下楼去吃早餐。
    餐厅里华丽的彩绘天花板和木质嵌板,巨大的酒红色天鹅绒沙发,视野摇晃不甚清晰。
    她兴致缺缺地点了些吃的,头脑昏沉的感觉并没有在起床后逐渐消失,反而有越发加重的迹象。很不舒服
    不远处有人影晃动。笑容甜美的女孩朝她打了招呼,坐到她对面,“怎么一个人来吃早餐?小容姐。灵均哥没来陪你吗。”
    她胃里涌起不适,大概是对面飘过来的香水味腻得太过分,连声音都被扭曲成难以理解的声调,仿佛即将掉进下一个虫洞里。
    又或者,容谧想,她只是单纯被气糊涂了。
    否则也不会在这个小女孩当着她的面夸许灵均床上很厉害时,心里麻木得感觉不到痛苦,只是面无表情地笑了一声,“说点我不知道的。”
    “……”
    安娜被她一句话呛得语塞。那张年轻粉嫩的小脸上神情几度阴晴,最终变成与常日人设不符的刻薄嘲讽,冷笑道,“许灵均走了。你知道吗?”
    “如果他在乎你,怎么会把你一个人扔在这。”
    第15章 朔月
    想想容谧独自一人来餐厅吃饭,情况一目了然。她心理平衡了不少,得意道,“他不带你去,不就是嫌你拿不出手吗。他昨天就走了,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
    不到二十岁的小女生攀比心旺盛。自己费尽心思才搭上的许灵均,凭什么被这个各方面看起来都不算出挑的女人霸占着?许灵均就是太大方了才会被这种女人缠了这么多年,也真够可怜的。
    她大概还在期待一个恼羞成怒当场发作的反应。容谧“嗯”了一声,心平气和地反问,“他去了哪?”
    “……巴塞罗那。”
    这反应一点都不有趣,甚至不合常理。安娜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一点都不生气?”
    无聊的女人,声色寡淡苍白,真不知道许灵均喜欢她哪。
    安娜连战意都消退,心想她或许从前年轻有几分风采,才能获得许灵均的青睐,可现在终究已经是日渐枯萎的花。没有哪个男人会对一个老女人眷恋太久。
    尤其许灵均身居高位握着无数资源,想要花,永远都能挑最新鲜柔媚的那一朵。像容谧这样的女人,不用她动手,也难再待几天了。
    小女孩踩着细高跟,脚步轻盈,毫不在意地离开这个没落的对手。
    容谧疲惫地放下刀叉,佐餐酒一饮而尽,撑着头靠在桌边缓了一阵,还是晕得厉害。
    大概真是上了年纪。她自嘲地笑笑,起身回房间继续休息。
    怎么会睡了两天呢?连许灵均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手机消息没有得到回复。也是。这么早,他应该还在赖床。
    巴塞罗那的夜色更美,昨晚他在跟谁一起看?
    他的新鲜感来得那样快。沉醉在夜色里,怎么想得起高雪维尔还有个被遗忘的人。
    迟钝的疼痛从心尖上开始蔓延,流淌在胸腔里,随着每一次心跳反复沸腾折磨。容谧翻了个身,呼吸灼热,连枕头都发烫。
    手机震动时,她摸到冰凉的手机壳,觉得舒服,贴了好几秒才接电话。
    “我刚聊完一单商务正在回家路上,想着你那边应该是早晨了就打给你试试,没想到真的能打通。”
    沈晰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一贯的安稳沉着,带着些微笑意,“早上好啊,玩得怎么样?”
    “……嗯。”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听到熟悉的声音,只感到莫名的鼻酸,“哥。”
    她给沈晰的备注是“沈晰哥”。她是独生女,从小独立懂事,也太难得允许自己去依赖什么人。沈晰从巴黎留学时期就对她诸多照顾,对她而言,是朋友更是兄长。如果没有表示出对她有男女关系上的倾向,她还会允许自己再多依赖他一些。
    如果没有许灵均,她理想的结婚对象就是沈晰这样的人。
    她认识沈晰三年了。身边数不清多少个共同好友希望她能跟沈晰修成正果,连她自己也对自己有过期望。
    期望自己能喜欢沈晰,即使不是沈晰,期望自己能喜欢上什么别的人。只要不是许灵均就好,只要能离开许灵均就好。
    她自己比任何人都期望。
    “哥。”她声音虚弱得快要融化,“我好累。”
    她早就厌倦了这样畸形的关系,想等攒够了失望就彻底离开。可她爱上的人太狡猾了,让她一遍遍的失望又一遍遍的心动,她就像巴普洛夫的狗,只要沾上许灵均,就条件反射般无限地放低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