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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福,崇福。”她伸手去拉崇福公主,可崇福公主一动也不肯动。
“公主,紫榕已经不在了。”楚韵宁低声劝道,“你得跟我们一起逃出去,否则落到那些人手里……”
崇福公主充耳不闻,像雏鸟一般依偎在紫榕胸前。
“姐姐,咱们得走了!”二丫上来拉她,“紫榕姑姑不在了,你不是还有娘吗?你不想见到你娘了吗?”
她怕外头的人听见,声音压得很低,眼泪却像断线的珠子般往下掉:“崇福姐姐,我……我害怕,万一咱们路上被抓住,我、我也要死的,我娘救再也看不到我了……可是害怕我们也得走啊!要是咱们都留在这里,谁去找少东家?谁来救许姐姐和太……太后娘娘啊!”
崇福公主动了动,终于抬起了头来。
她满脸是泪,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崇福?”许秀愣住了。
崇福公主的手紧紧攥在一起,对二丫点了点头:“我……和你们走。”
不用旁人动手,她将散着的头发挽了起来:“找人……救……”
“不会死的。”她摸了摸二丫的头发,说道。
二丫只觉得崇福姐姐好像变了,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她胡乱抹了抹脸,擦干了泪,也点头:“姐姐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快走。”许秀来不及细想,“我们这边会尽量拖延时间的!”
院子里黑漆漆的,今夜天上没有月亮,对崇福他们来说倒是个好事。
院子的正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想必是骆清留下了人手看着他们的。
许秀看着吴二狗领着崇福公主她们消失在杂草间,咬了咬牙,过去使劲拍着院门。
“开门,开门!”她喊道。
那门打开了一条缝,一个黑衣人露出了眼睛,冷冰冰地问道:“许昭仪有什么吩咐吗?”
“紫榕死了!”她咬着牙道,“你们快去把她的尸体拖走!”
那人冷笑一声:“许昭仪,如今您可不是宫中的娘娘了,和死人相处一会儿又能如何,等过了明日,您只怕也要一并下去同她作伴呢!”
“混账!”许秀怒道,“表哥只是一时有些生气,他才不会杀了我!表哥对我情深义重,你、你怎么敢这么对我!”
那人也不反驳,不过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在嘲笑她。
“来人啊,快来人!”许秀忽然大声喊道,“崇福跑了,太后跑了!”
不一会儿外头就传来一阵脚步声,许秀听见有人问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有人跑了?”
看门的那个黑衣人冷声说道:“许昭仪,你不要再闹了!”
许秀不管他,使劲晃着门:“你们……你们快进来,把尸体拉出去!”
黑衣人「砰」地一声关上大门,许秀隐约听见他对别人说道:“这贱人还以为自己是娘娘呢,闹着要让人来将尸体拖走……都散了散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一定要看牢了,要是有人提前醒了,就直接抹脖子!”
许秀又对着门叫骂了一阵,寻思着崇福他们应该跑远了,才慢腾腾地回了屋子。
太后还坐在椅子上,见了她,立刻奔了过来:“怎么样,崇福他们……”
许秀闹了这一阵,有些疲累,闻言便点了点头:“没听见外头有什么动静,他们应当是已经跑出去了。”
太后念了声佛:“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今晚上的事,让她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哀家一直以为蓁蓁是被我害死的,却没想到,竟是清儿……清儿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孩子,怎能那般……”
“他心理有问题。”许秀险些把「他是个精神病」给说了出来,从她第一次见到骆清起,就觉得这个人绝对有精神疾病。
崇福公主逃了出去,她心里的大石就落下了一半。
许秀坐了下来,困乏像浪潮般涌了上来。她强睁着眼睛,对太后说道:“太后娘娘,您不怪我没有让她们带着您一起逃吧?”
太后摇摇头:“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哀家难道不明白你的意思吗?骆清他留着你和哀家的性命,是为了要挟渊儿,崇福他们留下来做什么,送死吗?”
“况且哀家年纪大了,带着哀家只是个累赘。”太后说道,“哀家明白你心里所想,让他们去找援兵,才是当下最好的法子。”
许秀只觉得眼皮重得很,她靠在太后身上:“太后娘娘,从前……从前不是我要刺杀李渊……”
太后怔了怔,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哀家知道。”
她叹了一口气:“你与从前的那个沈氏,根本不是一样的性子。老人常说日久见人心,你便是装的,也不能装上这么久……”
许秀的心放下了,她口齿不清地说道:“睡一会儿吧……歇一会儿,等会儿只怕有得折腾……”
“睡吧。”太后爱怜地说道。
许秀很快便睡着了,太后怕她靠着睡不舒服,将她慢慢放到了床上。
屋里一时间只剩下了太后与紫榕的尸体,太后方才一直不敢看紫榕,眼下屋里只剩下了她们,她倒是不再怕了。
她还记得崇福小的时候,就与紫榕十分亲近,每每去她那里,都牵着紫榕的手,一张小嘴说个不停,走几步觉得累了,就站在地上,两手一张,要紫榕抱她。
紫榕总会将她一把抱起来,小公主就靠在她胸前咯咯地笑,娇憨地叫她紫榕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