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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槿欢对她恭敬行了一礼, 轻声说:“是, 我听说了昨夜的事, 心中担忧,便想来看看。”
关系都摆在那里,在侯夫人面前她没什么遮遮掩掩的。
屋里坐在榻上的秦默骞听到这话, 放下衣袖遮住涔着血的纱布,本想下床穿上鞋子体体面面的见人,谁想刚动了一下就牵动了腹部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伸手捂着那处。
“公子。”一旁的小厮慌张向前一步。
秦默骞抬手制止:“我没事。”
许槿欢走了进来,一眼看到坐在榻上的秦默骞,一袭蓝衣,许是受伤的缘故,坐姿没有以往端正,且脸色发白,见到她之后牵了牵嘴角,手撑着床像是要起身。
一旁的小厮伸着双臂,生怕他怎么样。
“你别动了。”许槿欢急忙出声,快步走到床前,眉眼间尽是心疼和慌乱,她看不到身上有什么伤,却能猜到秦默骞是故意遮住伤口不愿让她看到。
站在门前的侯夫人轻咳两声,屋里唯一的小厮看过去,只见夫人朝他招了招手,小厮脑子灵光一点就通,立刻就明白了夫人是想给公子和许姑娘独处的机会。
于是他慢慢后退,在两人说话时悄无声息的退下,还轻轻关上了屋里的这扇门。
屋外。
侯夫人对着院子里的下人交代几句,又说:“许姑娘若是吩咐什么,你们都听着便是,谁都不许懈怠。”
院里的一众人低声应下。
屋内。
许槿欢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手指被秦默骞握着,后者笑了几声,气色依旧很差,哑声开口:“就是一点小伤,没大碍的。”
伤了腹部,不管怎么动都会痛,说话都没什么力气,声音沙哑的像是许多天没有喝水一样,单是听着就让人替他难受。
许槿欢垂眸看到他捂着腹部的手掌,心里像是被人剜了一刀,眼里蒙了一层发热的泪光,咬了咬唇,带着哭腔说:“我听说了昨夜的事,来的路上好害怕。”
只知道他伤了,却不知伤到何种程度,忐忑了一路,现下见到了人依旧提心吊胆的。
秦默骞瞧她快哭了的模样,心里软成了一片,黑眸酝酿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握了握手中软嫩的手掌,手指一点点插.进她指缝中,再次握紧,像是无声的保证。
他声音很轻:“为了你,我不会让自己轻易出事。”
为许槿欢,也为家人。
秦默骞知道重来一次的机会不易,他不想再看到悲剧的发生,这次都定下了亲事,不成亲的话怎么会甘心呢,他要好好的,要和许槿欢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许槿欢微微仰起脑袋,很努力的把眼泪憋回去,只是哭腔还在:“可是你知道吗,我不想你为了我一直受伤,我想你好好的,我们不要操之过急了。”
她知道秦默骞怕什么,也知道家里人为什么担心,谁都不知道祁承策会什么时候造反,等事情开始之后,他们再阻止已经晚了,到那时的情况比现在还要糟糕。
今日说这话也是无心,被秦默骞这些日子的遭遇所刺激了,她想摆脱太子,但是不想秦默骞受伤,可惜这些事并不能并存。
许槿欢等眼中湿热不在才低下头,红唇微张:“秦默骞,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一样,如果事情真的到了最糟糕的地步,我们一起离开京城好不好。”
不止是他们俩,还有家里人,离开京城,天下之大总会有容身之处,祁承策再怎么派人找,也不一定能找得到。
秦默骞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压低了声音:“可你要知道,祁承策不会是明君,我们可以走,但若走了,并不能阻止百姓受苦、京城变天这样的一幕。”
这不是善心,是一份责任,就像皇上他坐在那个位置上,也在尽责让百姓过的更好,我朝繁荣昌盛,百姓人人都吃得起饭,这是明君最希望看到的。
朝廷有常将军,边境有其他几位将军坐镇,这些都是威名在外,没有他朝敢来犯,如今正是安稳的时候,自然要趁着这个机会做的更好。
这一切,不能毁在祁承策手里。
祁承策那样的人,只爱权利傍身的感觉,他不会在乎百姓,就像他可以派人到街上行刺,不惜伤害百姓。
许槿欢缓缓点头:“你说的我都懂,我这次只是太害怕了。”
她瞧着眼前的人,双眸清澈闪着光芒,认认真真地说道:“你要记得,我这辈子除了你谁也不嫁,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就削发为…”
话音未落,忽然被人扯进了怀里,感受着身前男子温热的怀抱,红唇被男人手掌捂着,耳畔是他含笑地嗓音:“瞎说什么呢,我怎么舍得放开你呢。”
秦默骞笑着,不由咬了咬牙,不顾腹部伤口的撕扯抱紧她,腹部是痛的,心里却像吞了蜜一样甜,许是这样的动作太难受,说话时带着略微痛苦的喘息。
若不是伤口碍事儿,真想再抱得紧一些。
许槿欢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仰头错开他的手,掰开他手臂,扶着他好好坐下,道:“说这话之前,先把伤口养好吧。”
秦默骞失笑:“都听你的。”
这话说罢,屋里便静了下来,二人相对看着,许槿欢有些不自在的挪开目光,耳尖泛了红,红唇轻轻抿了抿,问“还有,你都伤到了哪里?能否……让我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