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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楼梯上,他忽然意识到这还是头一次在女人跟前吃瘪,越想越窝火,扯开衣领,低声骂了句:浑蛋!
也不知道是在骂谁。
田宁一晚上没睡踏实,几次想给夏夏打电话,但想起她那副恨不得吃了自己的表情,只好作罢。
天一放亮,他就匆忙起床。
母亲听到动静从厨房里出来,见他这么早就起了,诧异地埋怨:你怎么不提早说一声,我早饭还没弄好呢!
不吃了!田宁一边打领带一边往脚上套鞋。
什么事这么紧急啊?母亲皱眉看儿子忙活,又要开早会?
嗯。田宁胡乱敷衍着,拽上皮包就出了门。
到公司后才发现,大多数员工还没来上班,田宁看看表,自己比规定上班的时间提早了一小时。
他在茶水间弄了杯红茶,又搜罗了几块糕点,慢悠悠地走回办公室。
红茶是立顿茶包,吃在嘴里涩涩的,糕点也不知道有没有过保质期,有股子可疑的霉味儿,没吃两口就被他吐掉了。
职员们陆续来上班,但迟迟不见夏夏的身影。
九点部门开早会,夏夏还是没来。田宁沉不住气,拨了她的手机号码,这回他可是有充足理由的。
谁知夏夏的手机关机了。田宁气不打一处来独自去了会议室,在走廊迎头碰见王静。
田宁知道夏夏在公司里跟王静最好,劈头就问:看见郭夏夏没有?
王静正忙着回去拿文件,听闻老板询问,赶紧刹住脚步,诧异地反问:她今天不是请假了吗?
请假?!跟谁请的?
她早上打电话给我,说今天要请一天假,你批准的。
扯淡吧!田宁气得跳起来,谁说我批了!妈的敢假传圣旨,胆儿肥了她!
王静忐忑不已,想到公司规矩,又不得不艰难地舔舔嘴唇:那我是不是通知人事部,给她记一天旷工?
你敢!
王静转身偷笑冒险成功。
她深谙老板的脾气,盛怒之下最痛恨的就是被人牵着鼻子走,如果有人要他此时往东,哪怕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阳光大道他也不肯乖乖就范。
这一天田宁无论干什么都不得劲儿,焦躁的情绪始终缠绕着他。刚到下班的点儿就一刻不耽搁地收工走人直接杀向夏夏家。
他把门板拍得山响,可夏夏就是不开,田宁的火气也越来越旺,最后索性往门上一靠,不走了:郭夏夏,有种你别出这门!
没多会儿,夏夏的身影却出现在楼梯上,垂着头,手攀扶手,走得有气无力。
郭夏夏!你上哪儿去了?
夏夏冷不丁听到有人从上面叫唤自己,惊讶地抬头,看见是田宁,也没像昨晚那么激动得大呼小叫要赶他走,只瞥了他一眼,继续愁眉苦脸走上来。
田宁这才察觉不对劲:你怎么了?
胃痛。
田宁的气立刻全消了:怎么搞的?还有,你怎么把手机给关了?
夏夏一边开门一边解释,她晚上没睡好,早晨就隐隐觉得胃痛,手机关机是为了睡觉,但睡了一天胃疼都没见好转,这会儿只能忍痛出去买药。
那你干吗不打个电话给我啊?还跟王静谎称跟我请过假了?一提这茬,田宁仍有些气恼。
夏夏倒是干脆:我不想听见你的声音。
田宁被噎得好一会儿无话可说,等进了屋才又道:那现在呢?
什么?
还不想看见我?
夏夏淡漠地瞥他一眼:我身体不舒服,没力气跟你较劲儿。
就水吃了药,夏夏也不管田宁,自顾自去厨房做晚饭。
田宁在客厅闷站了会儿,蹩进厨房:我来帮你吧。
夏夏身子正虚弱,就没跟他客套,指点了米缸和油盐酱醋的位置后道:煮点儿粥就行了,我吃不下饭。
她回床上躺着,一门心思等药物发挥作用,耳朵里却灌满乒乓作响的声音,全是田宁在厨房整出来的动静。
她翻一个身,让自己无视,恍惚中,总算朦胧了过去。
一觉醒来,胃里果然松快了许多。夏夏欣悦地睁开眼睛,床前一个黑乎乎的身影吓得她一骨碌爬起,不过很快就明白是虚惊一场。
你总算醒了,好点儿没?
好多了。夏夏惊魂甫定地下床。
那就吃晚饭?
夏夏点头,一天都没好好吃东西,确实很饿。
田宁得到她的首肯,立刻精神抖擞地出去张罗。
夏夏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后回到客厅,饭桌上摆了两碟凉拌菜,看上去挺清爽,勾人食欲。
田宁不知在厨房磨蹭什么,迟迟不见出来。夏夏纳闷地走进去,看见他一脸说不出话来的复杂表情。
粥没煮好。他牙疼似的嘶气,成米饭了。
夏夏揭锅看,果然。
要不倒了重做吧。
那多可惜。夏夏把锅子接过来,往里面兑了点儿热水,炖成泡饭也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