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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只是点点头,懒得多解释,脸上的表情却依然有些僵硬。
我一直想打电话给你。文萱抿了抿唇,神色中注入了一丝小心翼翼。
这让夏夏有些意外:你找我有事?
是的。文萱迎视她的双眸略微眯了眯,我跟叶吟风要结婚了。
恍若一个霹雳从头顶闪过,夏夏猝不及防,心狠狠抽搐了一下,她慌忙低下头去,心里却为自己这样的反应感到羞耻。
原来时隔半年,她还是个在感情面前一筹莫展的小嫩瓜,连稍稍掩饰一下情绪都不会。
文萱对她的神色视若无睹,兀自诚恳地说着:我在三江没什么朋友,而你对我,还有小冬曾经那么好,所以,我觉得有必要把这消息告诉你。
难过像龙卷风一样袭来,又被夏夏驱赶着强行出境。她深吸了口气,明白此刻保持沉默是不对的,她必须给自己保留几分尊严。
终于,她仰面,在面庞上努力堆出笑意:恭喜你们!
文萱剪眸如水,笑得格外亲切:谢谢你,夏夏。
夏夏保持着直视对方的姿势,不经意间却发现文萱也有一丝不知所措的神色,这让她难堪的情绪好歹舒缓了几分。
婚礼就在这个月底,我希望你也能来参加,但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夏夏忽然不知哪来的勇气,点点头说:只要有空,我一定去。
那你给我留个地址好不好?过两天,我给你发请帖。
不用那么麻烦,你把酒店名称和具体时间发短信给我就可以了,我的手机号没变。
文萱高兴地点头,双眸因为夏夏的允诺而发亮,仿佛夏夏能去参加婚礼是对她的恩典,这让夏夏一时难辨复杂的滋味。
告别了文萱,夏夏转身继续走自己的路,可心情明显一落千丈,每一个步子落下去也仿佛不知轻重,再也没有了先前的愉悦。
走着走着,眼泪蓦地下来,刚才在文萱面前伪装的坚强像斑驳的墙粉,分崩离析,迅速暴露出脆弱的内里。
理查德轻松欢快的钢琴曲赫然转换成贝多芬的交响乐,凝重、阴森、充满愤怒和力量。
她浑然不顾周围异样的目光,一路掉着眼泪走回了家。
此时此刻,她终于相信,四月,的确是哀伤的季节她在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早晨,用泪水彻底埋葬掉了她的初恋。
一大早,田宁的身影便出现在公司大厅门口,他大踏步往办公室方向走,老远就注意到了夏夏,她两眼正无神地对着电脑,心思却明显不在电脑上。夏夏是个不擅掩饰情绪的人,田宁很容易从她的面部表情判断出她心情的好坏。
等走近了,田宁没有跟她搭讪,夏夏也木然不动,仿佛全然没注意到老板已经驾到。
进自己办公室前,田宁扭头瞥了夏夏一眼,紧接着又瞥了一眼,夏夏从电脑屏的反光中把他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但只作不见。
田宁的一只脚都踏进办公室了,却忍不住又抽出来:郭夏夏,你进来!
啊?哦!夏夏无奈,只得装作如梦初醒似的转头看了看田宁,随即起身跟进去,神色却依旧有些恍惚。
坐啊!田宁指指自己对面的椅子。
待夏夏落座,他把头凑近她,神色夸张地打量她红肿的双目:你这里,怎么回事?
夏夏扭脸躲避他咄咄的目光,含糊解释:被风吹的。
被风吹的?昨晚三江刮大风了?我怎么没发现!肿成你这种程度,怎么也得十级以上的大风才刮得成吧!
夏夏不理他的调侃:田总,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听到一个消息,田宁别有深意地盯着她,叶吟风这个月28号结婚你所谓的刮风不会就是指这个吧?
夏夏低着头没吭声,她知道什么都瞒不过田宁。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的?田宁越发好奇起来,叶吟风不至于无耻到还打个电话亲口通知你吧?
不是昨天在路上碰见邱文萱了。
也许昨晚的哭泣太伤筋动骨,夏夏已没力气抵抗老板的盘问,索性一五一十全招了。
这女人可够狠的。田宁低声嘀咕了一句,又扬起嗓门,她请你去参加婚礼了?
嗯。
田宁笑起来:叶吟风也请我了。这点我对他倒是刮目相看,与其娶个老婆还要藏着掖着,不如索性高调公开,我就娶个拖油瓶,你们能把我怎么着吧!正好堵所有人的嘴你去不去?
没想好,看时间。
田宁一乐:你如果真想去,就是有再紧急的事我也能放你!
夏夏听不下去,冷着脸站起来:我先出去了。
等下!我还没说完呢!你想去的话,提前告诉我,咱俩一起就个伴儿!
邱文萱和叶吟风的婚礼,夏夏最终还是决定去了。不过她可没听田宁的主意跟他结伴同去,婚礼那天,她提前一小时偷偷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