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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不假思索,陈邈已经做出反应:“唠唠。”
等回过神,又看见林之森低头叼了一支烟:“你还是没都忘光的嘛。”
嘴巴里咬着东西,所以吐字有些可笑。他从小绵羊上下来,靠到一旁圈住绿植的石阶边。
陈邈也走到树荫下:“我们以前就这么说吗?”
“嗯。”林之森掏出打火机,狭长的双眼里聚满温和的笑意,“‘唠唠?’‘唠唠。’”
面对颇有些狐狸相的美青年,最终,陈邈还是没忍住开口:“这样点不燃的,你烟抽反了。”
林之森在陈邈的提醒下才把烟头吐出来,也没像那些应酬对象一般给陈邈递烟。因为了解他的习惯。
陈邈说:“你都知道了?”
“我们是朋友,你也知道吧?”
“能感觉出来。”想了想,陈邈再度提问道,“我和孟知穗感情很好吗?”
林之森被烟呛到,剧烈地咳嗽了两声。他说:“假如用普通情侣的情况来衡量,该怎么说呢——”
陈邈把他落在石阶上的烟盒递过去:“你收着,别等下又找不着。”
“谢谢。”林之森抽空道谢,然后继续回答他的问题,“你死缠烂打好久才泡到她。”
陈邈没说话。
可他微微蹙眉、眼神阴冷的神情完美传达出“你在骗我”。
“我没骗你。”林之森慢条斯理,抽着烟的同时又拆开一支棒棒糖,发现自己嘴里塞不下,只好送给陈邈,“你去问那时候我们的老板,随便找个常客也行啊。每一天,一瓶啤酒从晚上八点喝到凌晨两点关门。脸皮比城墙还厚,都成了店里的一道奇观。”
陈邈愈发难以置信了:“我?”
“除了你还有谁?”仿佛嫌这不够,林之森往下说,“要到她手机号那天晚上,你搞得好像过年一样,欢天喜地的,还请我喝了杯酒。”
陈邈很难想象自己欢天喜地的样子:“我要她的号码,为什么不找你要?”
“我也问了你。”林之森回答。
那时候陈邈理所当然地说:“想尽我所能拿出诚意来,不希望她讨厌我。”
而那时候的林之森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居然以不被讨厌为目标去追求女生。
出人意料的是,听完林之森的这段叙述,陈邈又陷入了沉思。
“这个有点像我会做的事。”他说。
“就是你做的啊。”林之森说,“不过话说回来,到底要怎么才能恢复记忆?把以前做过的事再做一遍可以吗?”
“不知道,没兴趣。”陈邈在表演自相矛盾,“我以前都是怎么做的?”
看着手持棒棒糖、满脸肃杀在记忆漩涡中挣扎的陈邈,林之森轻轻叹了一口气。
傻孩子。
只能靠他这个好兄弟帮忙了。
“你以前就是无条件孟知穗主义者。孟知穗是电是光是唯一的神话,爱她就是你生命的意义。总而言之,”只见林之森笃定道,“狗就完事了。”
小森:舔狗舔到最后才能应有尽有
☆、20
周末的早晨,孟知穗如约去找陈邈。
乘坐电梯, 穿过办公区域, 其实孟知穗隐隐约约已经感觉到了周遭的目光,只不过一直绝口不提, 反倒问着别的问题:“你平时就在这里上班?”
“你要喝什么?”他问她,眼睛看向门口的大孙。
“过得真不错啊, ”她微笑着,“比以前和我在一起好多了。”
陈邈瞥她一眼。
带着“那当然”的眼神说:“过奖了。”
等休息片刻, 陈邈才请她去隔壁休息室等候。有胆子大的男职员进来搭话, 举止投足一看就不是异性恋, 大约是来给女同事打探消息的,闲聊几句就提问:“你是陈总的女朋友吗?”
不动声色间, 孟知穗已经把对方打量了个遍。
她垂下眼睛,当即以平日里无辜又斯文的姿态说:“怎么会呢?”
“那为什么陈总会亲自带你过来呀?”
“我也不知道, ”她声音很轻地回答, “之前他主动邀请我, 我也吓了一跳。”
对方离开, 孟知穗不疾不徐喝了口水。仔细想想,以前的她向来不知道“分寸”怎么写, 也不懂得何为“过分”。
时隔四年,如今也算进步了。
没坐多久,崔妙学又恰好过来。
于是她专程拎着水果沙拉致歉。
“上次真的对不起。”崔妙学说着,又环顾一周,确定没有眼线, “你和陈先生有聊点什么吗?”
“算是吧,”孟知穗解释,“差不多都说清楚了。”
就这么沉默了半晌,崔妙学的一颗心渐渐平复下来。她是被教育着“你要成为陈邈的妻子”长大的,然而,除了她自己和她的父兄暗自筹划以外,丈夫那一方,似乎并没有人领情。
崔妙学说:“争取了这么久,也没有你出现一瞬间来得有效。看来我是比不过你了。”
孟知穗盯着崔妙学。
良久,她很友好地问:“你争取了吗?”
“……”
“抱歉。我没觉得崔小姐对陈邈有多少意思,”孟知穗谈吐很文静,可说的话却全然是暴言,“所以在想,可能你其实也没争取什么吧。”
崔妙学低头盯着一个劲给陈邈送的水果沙拉,明明被指教了一番,出人意料的是,她并没有感到不快:“孟老师,你有多爱陈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