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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年轻男子站在那女子背后,今日是那女子的主场,他们都是来支持那女子的,出风头的事情都交给那女子好了。长安城中这种机会太多,多到他们都无所谓了。
“若是酒楼拿出来的酒菜不好,我们就砸了这家黑店!”那女子大声的叫着,对流民不友善的店铺,砸了就是为民除害。
流民们大声的欢呼,这几句话是真心听懂了,到了长安这许久时日,长安话没有学会多少,这经常听到的热情热心的言语,却熟悉到自然而然的都懂了。
稍远处,围观的长安本地人凄凉的看着,虽然这酒楼不关他们的事情,原本应该笑嘻嘻的看热闹的,但这些流民闹得实在太多了太厉害了,人人都遇到过,就有了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有人低声道:“这四五百个流民,这是要开流水席吗?”这几楼并不大,普通的上下两层而已,顶多一次容纳两三百人,这四五百人闹着要吃饭,定然是要从上午一直吃到晚上了,中间定然是不得片刻的空闲。
其余人缓缓的点头,小心的看着流民和那些年轻男女们,一点都不敢露出鄙夷和痛恨的神情。
“这家店,算是完了。”有人低声道。原本请四五百人吃顿饭,对酒楼来说算不了什么,只是流民吃饭的档次太高,全羊宴那是起步,再算上酒水,时令瓜果,这一桌酒席起码就是一两多银子的成本,四五百个人吃一整天,需要多少银子?
“这还算了,他们还会糟蹋啊。”又是一人低声道,这些流民不用自己掏钱,吃东西特别的精明,一只鸡上来,扯了翅膀和鸡腿就扔了,一条鱼上来,同样也是吃了几口,然后继续呼唤酒楼上菜。这酒宴的成本飞涨也就算了,这浪费的模样,哪里像是没饭吃的流民,大户人家的公子哥也不过如此。
“状元楼被吃垮了。”有人长叹,作为长安百年老店,状元楼还是很有知名度的,结果流民们天天去吃,不过一个月,状元楼就倒闭了。
“那是状元楼的老板卑鄙无耻,不肯承担社会责任。”忽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一群人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看身上的衣服也不华丽,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
一群人看着那少年,心里悔得肠子都青了,只注意了前面的流民和公子小姐们,没注意背后冒出了一个中二。
“那状元楼的价格比其他地方贵了许多,三文钱的鸡,它敢卖到十文钱,赚了三倍还有余啊!状元楼在长安百年,老板这是赚了多少的黑心银子啊。如今只是一些可怜的没饭吃的流民,又能吃多少?”那少年大声的道。周围很多人都听见了,纷纷注视那少年,谁家的倒霉儿子啊。
那少年见周围没有人鼓掌认同,深深的叹息,没有学问就是可怕,这些人完全不知道真相,只会人云亦云。
“你们说状元楼是被流民吃垮的,你们可知道每日去状元楼的流民有多少?”少年问道,周围的人礼貌的笑着摇头。
“我来告诉你们,只有一半!”那少年大声的道,仿佛亲眼看见一般,“状元楼的席面当中,只有一半是流民!状元楼的菜价是成本的三倍还有余,只要流民的数量没有超过一半,另一半席位赚的银子足以维持流民酒菜的成本,甚至还有赚头!状元楼倒闭不是因为流民吃垮了它,是它的老板黑心,贪婪,不仁不义,不肯为社会做出贡献!”
那少年大声的说着,正义感充满了心肺,眼前这些百姓实在是太愚昧太自私了,做任何事情只想着自己,又不肯睁开眼睛,仔细的看世界。
“做人,要有爱心,要懂得带大脑思考。”那少年摇头叹息,看众人的眼神中满满的怜悯。他双手负在背后,面孔对着阳光,普通的布衣丝毫不能掩盖他的风采。
周围的长安百姓赞叹的看着那少年,好一个英俊少年啊,有爱心,有智慧,未来将是属于他的。
“不用十年,我大周朝当出一个布衣丞相矣。”有人大声的感叹道。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我长安又出如此奇才,天下之幸啊。”有人泪流满面。
“我若是有女儿,一定要许配给了他!”有人竖起大拇指,不断地晃着。
“我若是年轻五十年,一定嫁给了她。”有老妇含羞道。
那少年傲然看着众人,这些人不懂,只有对他人充满了同情和爱,才能够拯救世界,拯救天下。不过,这些人很识货,知道他会成为世界之主,还是有挽救的余地的,这次就不告发他们了。
看着那少年挺着胸膛,大步走向那些华衣年轻公子贵女,一群长安百姓小心的回顾周围,特别是背后,确保一百丈内绝没有二十岁以下的人,这才用最低的声音道:“呸!白痴!不知道状元楼自从每天有流民占了一半位置后,再也没有熟客上门了吗?”
有人以为吃饭是简单地事情,别管周围是不是有人大声的吆喝着行酒令,讲有颜色的段子,或者不断地捏着脚丫子,只要大厨做菜好吃,自然就能吃得下饭;有的人却认为吃饭的环境也很重要。这对酒楼或者对个人来说,都不是问题,每种环境,自然有适应的顾客,每种顾客,自然会有他喜欢的环境。但状元楼运气不好,老顾客们对环境的要求比较精致,无法接受环境的改变,自然而然的流失了。没了老顾客,只有白吃饭的流民,状元楼哪来的收支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