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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花园,打理锦和院的小厮匆匆忙忙追上来:“将军,小少爷突然哭闹不止。”
俞华霖脸色一变,道:“快去请大夫。”
小厮应声退下,三人当即折返锦和院,一向乖巧的小酒罐哭得小脸通红,肚兜下的小肚皮涨得滚圆。
细说起来,小酒罐打从出生起多半时间都在路上,吃食一换再换,得亏长公主怀孕的时候养的好,才一直没有出什么问题。
郭芳蕊心急如焚,眼眶发红:“是我没照顾好他。”
俞静宜握住她的手:“这怎么能怪娘,娘已经尽力了。”
一路上,郭芳蕊生怕大孙子有什么闪失,处处亲力亲为,但凡走在路上,必要将他抱在怀里。
一位两鬓斑白的老大夫很快被请来,掀开襁褓,用一双大手将小酒罐翻来覆去地推按了一番,然后道:“以后不要给他喝羊乳了,他月份还小,会积食,长此以往,伤了底子很难养好。”
郭芳蕊连忙应下。
没多一会儿,小酒罐憋了憋小嘴,不哭了,水汪汪的黑豆眼惹人怜爱。
一家人总算放下心来,老大夫正欲离去,被俞华霖拦下:“妹婿脸上生了疹子,劳烦刘大夫为他诊治一下。”
老大夫从善如流,顺着一家人的视线走向卫衡,为他切过脉,道:“公子的脉象没有问题,应是外物造成的,请公子摘下帷帽让老夫看一眼,也好判断病因。”
“……”事发突然,始料未及,卫衡抬头看向俞华霖的方向,没有动作,一颗心犹如架在火上烘烤。
在场众人,除了老大夫,就只有俞华霖未得见,方才团聚,独独将他遣出门外,或多或少会心生芥蒂,郭芳蕊道:“都是一家人,不妨事,你摘下来给大夫瞧瞧。”
卫衡慢吞吞地抬起手臂,挑开顺着帽檐垂下的薄绢,下一刻,全家都惊了。
这是卫衡吗,是猪成精了吧!
原本只有几个疹子,现如今整张脸又红又肿,嘴唇也没能幸免,破相了。
小酒罐病着,卫衡定然要守在这里,也猜到了这一幕,他一咬牙下了猛药。
“怎么会突然加重了。”俞静宜紧张道。
卫衡“嘟”着嘴巴摇摇头,用眼尾的余光小心翼翼地留意着俞华霖的神情,心中祈祷着能够蒙混过关。
俞华霖吞了吞口水,愿意当赘婿的男人少之又少,矬子里拔大个不容易,可妹妹未免也太不挑了。
郭芳蕊在儿子的腰间拧了一把,暗暗瞪了他一眼,他的反应太失礼了。
俞华霖回过神来,干巴巴道:“妹婿看着面善,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这话没有作假,卫衡的眉眼看着有些熟悉,只一张脸实在是令人不忍直视。
对于初次见面的人,这话没有任何问题,郭芳蕊却是一巴掌拍在他的肩头:“说什么胡话呢,你不认得卫衡吗!”
“卫衡?”俞华霖不认得。
家书中只提到妹妹招了一位全家人都很满意的赘婿,旁的并未提及。
郭芳蕊扶额:“你不是还托人家把小酒罐送到家里吗?”
彼时,俞华霖尚未任职,手下无人,由卫津代劳,卫家血脉不可能为赘婿,俞华霖理所当然地将卫衡视为卫家赐予姓氏的家将或是下人,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卫家的人。”让他送孩子,他可倒好,把自己也送进去了。
与此同时,不免感到有些奇怪,这么大的事,进展也太快了,且卫家花费财力物力培养的人,岂会轻易给旁人家当赘婿。
再聊下去就穿帮了,卫衡适时道:“大夫,我这脸还能恢复吗?”
不能恢复的话,以后顶着这样一张脸也太可怕了,郭芳蕊将注意力转到卫衡脸上。
老大夫询问道:“你近来可有更换过贴身的物件,像是香囊一类,或是去过郊外。”
“贴身的物件没有更换,倒是才从外面来到京城。”卫衡如实道。
老大夫捋了一把胡须分析道:“应是在林子里沾到了有毒的花草,脉象没有问题,相信只要隔绝了诱因,很快就能恢复,你去铺子里买一盒玉肌膏,连涂七日,若是没有起色,你们再去寻我。”
提到花草,俞静宜眼底闪烁,在来京的路上,穿越山岭的时候,卫衡会采些奇花异草送到她面前,讨她欢心,不曾想,让自己中了毒。
卫衡将老大夫送出门外,房内,郭芳蕊训斥儿子:“家里先前过的什么日子,你是知道的,咱们家能有今日,攒下这么多钱,多亏了卫衡,是他在云州城办下了正酒令,又花了十万两银子给你妹妹开铺子做药酒的生意,你可得对他客气些。”
儿子先前的态度太伤人了,她忍不住为女婿抱不平。
原来早前就有过来往,俞华霖面上一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赘婿多是迫于无奈之举,妹妹能找到一位真心待她的赘婿是福气,他是该对人家好一些。
郭芳蕊眉眼含笑,继续道:“都说姻缘是天注定,我算是信了,若非他身上带着你的兵牌被送到咱们家,他又怎会从京城跑到云州,与你妹妹结识。”
顿了顿,话头转到儿子身上:“你也老大不小了,娘这次来就是打算给你娶一房媳妇,若是有相中的姑娘告诉娘,娘去给你提亲。”
后面说的什么,俞华霖根本没听进去,他惊道:“娘刚刚说,妹婿身上带着我的兵牌被送到咱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