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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蜜饯,“沈令沂”脸色缓和了不少,忙吃了几个压住嘴里的苦涩,这三年来随着她身体破败她药也喝了不少,但依旧怕这药的苦味,已经到了闻到药味就不舒适的地步了。
侍女也极有眼色地开窗通风,风稍微吹散了屋子里的药味,但是也不敢开太多,只开了一个小缝隙。
“沈令沂”站了起来想往外走,侍女忙拦了下来,“郡主想去哪?首辅让郡主好好休息。”
被拦了,“沈令沂”也不生气,只漠然开口道,“若我非要出去呢?”
侍女为难道,“不如奴婢去请示一下首辅?”
另一个侍女倒是持不同看法,“首辅说了,一切以郡主意愿为先,不过冬日寒冷,郡主得注意身体。”说着从衣柜取出了一件厚厚的斗篷。
“沈令沂”任她为自己披上斗篷,系好带子,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神情有些麻木地往外走去,晏王府本就极大,下人极少更加显得冷清空空荡荡的,一路上碰到的下人都是低着头匆匆走过或者在干自己的事情。
她不认识路,只能凭着感觉走,身后的两名侍女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刚走出院子没多久,迎面晏宿洲披着黑色大氅走了过来,见了她关心道,“可有不舒服?”体贴地站在寒风吹来的方向,替她挡了挡。
“沈令沂”摇摇头,“并未。”她抬头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不知首辅将我困于此,何意?”
宴宿洲触及她眼里的防备和警惕,叹了一声道,“四姑娘当真不必如此防备我。”
听到这个称呼,“沈令沂”情绪这才有些波动,她面露怀念,想必若是亲耳听到那人的称呼也会如此悦耳好听,又轻轻摇摇头,觉得这个想法实在是荒谬,宴宿洲不可能会是他。
宴宿洲眼里有着克制和隐忍,他放缓了语气,安抚道,“沈家定会无虞。”
“沈令沂”眼里燃起了希望,思及昨夜的圣旨又一点点的熄灭了,“可圣旨已下。”更何况眼前这人是皇上亲封的首辅,京中谁人不知首辅的一言一行皆是代表着皇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她沈家不无辜吗?沈家祖先世代守护大周,劳苦功高,最后便是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吗?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宴宿洲深深的看着她,只道,“眼下四姑娘养好身体,其他的不必多虑。一切有我。”似是觉得这话不妥,没有说服力,他补充道,“沈家世代守护大周,民心所向,大周百姓和大周官员定不会看着沈家出事。”
“沈令沂”并不抱希望,低着头没再说话。
宴宿洲还有事在身能抽身从皇宫回府看她已是不易,“四姑娘在府里可自由活动,但是暂时不能出府,还望四姑娘见谅。”转头吩咐侍女好好照顾郡主,这才离开。
“沈令沂”并不想待在晏王府,但是眼下也知晓自己的确出不了府,毕竟对外她只怕是已经死于皇上赐的毒酒了,宴宿洲偷偷救下她,已经是犯了欺君之罪,她虽不能信他,但也不想害了他。
又走了一会,“咳咳。”“沈令沂”低低得咳嗽了几声,单薄的身子让人心疼不已,侍女见了连忙劝她先回院子。这次,她没拒绝,依言回去了。
午睡之后,“沈令沂”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了,夕阳西下,透过窗外看天色美不胜收,“郡主!”两道熟悉的声音齐齐传来。
“映月,青霜!”“沈令沂”惊喜道,看着进来的两人,她万万没想到能在这见到她们。
映月和青霜也是激动不已,悄悄红了眼眶,她们早在一个时辰就被接到了晏王府,得知郡主在休息,不敢打扰,一直在外间等候,待听到郡主起来的动静,再也忍不住唤了一声“郡主”就进来了。
“首辅派人将我们从牢房里放出来的。”映月解释道。昨夜她亲眼见自家郡主饮下毒酒,心痛不已,之后又见首辅抱着郡主离开,她急着想追上去又被侍卫拦了下来。
“郡主,您都消瘦了不少。”青霜有些哽咽,府里突逢巨变,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郡主。
“沈令沂”安抚地笑了笑,真心实意为还能看到自小一起长大的两位侍女站在她面前而高兴,转而问起其他,“那父亲母亲兄长他们如何了?”
映月尽量说的轻松,“郡主放心,国公爷,国公夫人,世子他们都只是被关押在牢里,没有性命之忧,也并未被用刑。”
“沈令沂”知晓映月是不想让她担心才这么说的,她又哪里会不知道,地牢潮湿,环境恶劣,不说父亲母亲兄长,就是沈家下人都从未待过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不受苦受罪呢。
“郡主,我们可以求求首辅,让他救救沈家吗?”青霜心思简单,在她看来,首辅都能把她和映月救出来,那沈家其他人也一定可以的。
映月扯了扯青霜的衣角,示意她别说了。
青霜不情愿地闭了嘴,依旧满是希冀地看着郡主,企图能得到郡主的赞同,实际上内心深处她也明白圣旨不可违,可依旧在自欺欺人,不愿意相信沈家的结局会是如此。
“沈令沂”冷静了不少,“眼下这晏王府我们出不去,宴宿洲此人深不可测,不能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更何况非亲非故,他如何能帮得了我们?他是皇上一手扶持的首辅。”宴宿洲看着待她极为特殊,但她并不会因着这份特殊就觉得他会为了她保下沈家,圣旨已下,无力回天,除非…但是那个可能她不敢想,皇上虽然近来卧病在床,但是身子一直健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