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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沂极为懂她,悠悠道,“我看你意不在挑礼。”参加各府寻常的宴会,自有侍女会备好礼,根本不需要她们操心。更何况她们都与那位真千金素未谋面,也不可能去用心挑选一份礼。
颜如是没否认,晃了晃手里的铃铛,兴致勃勃道,“这不比话本子精彩,外面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这事呢,咱们也去瞧瞧,而且好久没有和你一起逛街了。”
沈令沂想想的确是很久没有上过街了,于是道,“行。”说着就要喊映月备马。
颜如是拦住了她,“我都准备好了,你带个侍女跟我一起就行了。”
沈令沂带上了映月随她出了府,颜如是的马车很宽敞,坐下四个人也绰绰有余,马车平缓地走着,刚上马车,颜如是便给她塞了一个小暖炉,“知道你畏寒。”
因着太匆忙了,来不及准备的映月见此羞愧道,“郡主,奴婢疏忽了。”
沈令沂宽慰道,“无碍。”本就不是映月的错,颜如是太着急了,就是她也只是披了个斗篷就被拉着出来了,只来得及让映月跟着一起,连去哪都没说清楚。
马车行驶了片刻,很快到了人声鼎沸的街道,沈令沂从窗口掀开一角瞥到外边人来人往的情景,嘴角忍不住微扬,犹记得小时候她就经常带着映月青霜偷偷溜出来玩,彼时正是贪玩的年纪,无论是冰糖葫芦还是糖人都对她有致命的吸引力,碍于身份,她只能偷偷摸摸出来吃。西边铺子的糕点最好吃,东边的栗子最香。
颜如是让车夫在一处茶楼停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两块面纱,自己戴了一块,再亲自替沈令沂戴上。
沈令沂疑惑道,“茶楼?你确定没走错,不是说去一枝阁的嘛。更何况你不爱喝茶呀。”方才喝她亲手泡的茶都喝的那么勉强,其实若不是喝茶的确对身体有一定好处,她的茶叶也是上等的,她也不会非要颜如是喝上那么一杯的。
颜如是冲她眨了眨眼,“茶楼有说书人呀,我昨日就订好了位置。走走走,听戏去,不对,听书去。听完再去一枝阁。”
沈令沂跟着颜如是进了茶楼,入目之处大堂中央的舞台上便有一名上了年纪的老儿背着手站在一方形桌子前,桌子上摆着醒木。
小二很快迎了过来,颜如是报了订的号之后就被带去了二楼,二楼是一个个被屏风隔出来的空间,位置宽敞整洁,往下看说书人刚刚好。
桌子上摆着点心和茶,颜如是还特地叫了果酒,沈令沂只好叮嘱道,“不准多喝。”
颜如是笑眯眯地点头应道,“听蕴蕴的。”
沈令沂往下望去,说书人抖了抖几乎要垂到眼下的长白眉,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咂嘴巴,清清嗓子在原地踱了几圈,用醒木用力拍了一下,待大堂里吃客许多目光皆投过来时,才轻轻吐一口气悠悠然开讲,“话说上回讲到真千金回府之前的日子,大家肯定好奇她如何发现自己的身份又如何认亲成功的,且听我一一细细说来。”
颜如是听到这里不满意了,明显是错过剧情了呀,她转头对身边的侍女道,“你去让那个说书人从头开始讲。”
侍女听完吩咐立即去了,她先找到小二说明了要求,小二露出为难的神色,“您看这都开讲了。”
侍女拿出一绽金子,态度坚决,“必须从头开始讲。”
小二看到金子眼睛发亮,显然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他收下金子,笑着道,“您放心,我立即让他从头开始讲,保证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边沈令沂只看到说书人突然停了,然后下台了一会,再次上去时,他满面春风,精神抖擞,更是提高了嗓音,“介于有些贵人错过了之前的,咱们这便从头开始讲。且说十七年前那天靖勇侯夫人去寺庙祈福,刚出了寺庙便突遇暴雨,一行人找到了一农户家避雨,恰逢那侯夫人受惊早产,又恰逢农户家的妇人也在临盆,刚好有接生婆在。于是侯夫人在农户家成功诞下女婴。巧的是,这农妇也诞下一女婴。接生婆自小贫困出生,知道侯夫人的身份后便有了歹念,鬼使神差地将两个婴儿掉包了!就这样农妇之女成了侯府千金,侯府千金沦落成贫女。这可真是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说书人表情极为丰富、动作更是夸张极了,口若悬河、描述得绘声绘色。一个人、一张嘴,就能演绎千军万马,说着仿佛亲身经历过的似的,让听众如身临其境,听得如痴如醉。
颜如是小口喝着杯子里的果酒,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和沈令沂点评几句。
沈令沂听着也不得不感慨京城消息的灵通性,昨儿上午刚传出的消息,今日就能上台说书了。大周文化自由度很高,话本子,说书文化兴起,民间也爱趁茶余饭后议论贵族,只要无伤大雅不是太出格就无大碍。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出自宋代辛弃疾的《贺新郎·甚矣吾衰矣》
挺喜欢的一句诗,上本古言女配青妩,这本颜如是,都是美艳御姐型的,嘻嘻嘻。
第十一章
颜如是一边夹了一块糕点,就着果酒吃了起来,一边同沈令沂道,“啧啧,这接生婆胆子还真大。如果按照话本子里的剧情不应该是农妇为了让自己的女儿过的更好然后暗中调换了胎儿嘛。不过想想也正常,农妇那会刚生完婴儿也没有力气做那事。更何况农妇大多老实敦厚想不到干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