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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久经沙场,见惯了生死的士兵,也见不得如此悲惨求死的场面。他们握紧着手里的刀枪,恨不得现在将生擒的那些鹞族人千刀万剐。
“杀。”
脖颈被划开,不见半点血液,掉落在地的不是殷红的血,而是白蠕蠕的幼虫。一只两只三只……,一只一只的往下掉,仿佛没有尽头。
队伍里不时传来呕吐的声音,赵清毓一眼望到去,皆是初涉沙场的府兵。
府兵身侧是被捆住的鹞族人,他们脸色麻木,没有半点悔恨,冷冰冰的看着他们造的业果。
“来人!将这些人绑在那些柱子上。”赵清毓让人将鹞族人绑在关押百姓屋子的柱子上。
待众人摸不着头脑,将人绑好后,又被赵清毓安排去捡拾干柴,围着茅草屋清扫隔离带。
一切准备妥当,赵清毓便下令放火。
“啊……”
“啊……救命……”
“救命,救命……”
“……”
鹞族人在火海里嘶吼、叫喊,有些人挣扎着冲出火海,又被站在一旁的士兵踹进了火海里。
呼喊声被火海吞噬干净,大火将污秽、不甘、惨烈烧得灰飞烟灭。
大火渐渐熄灭,赵清毓为去世的无辜人立了墓碑,避免他们寻不到回家的路,成为孤魂野鬼。
剩下的鹞族人四处躲藏,却逃不过死亡的结果。
密林被清扫干净,赵清毓便带着人赶回寨子里。
剩下的鹞族人,她也该好好清算清算一下账了。
赵清毓还未靠近寨子,便听见撕心裂肺的吼声。
是吴大喜!
赵清毓加紧步子,刚进了寨子,便看见瘦成人干的吴大喜冲出屋子。他如一只无头苍蝇,摇晃着冲向鹞族人。
“大喜……”
暮春的阳光温暖身心,可是赵清毓却看到了世上最凄烈的事。
吴大喜着一件单衣,迎着朝阳,风吹过他的脸庞,带走了他的皮肉。沾染着鲜血,携着温度的皮肉从吴大喜身上成块成块的掉落,等吴大喜终于奔赴到鹞族人群,他的脸只剩骨架。
鹞族人尖叫着躲避吴大喜,直到他全身皮肉落尽,倒落在地都没能如愿,带一个仇人下地府。
声音被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咽不下去。情绪在心中翻涌,赵清毓却只能拼命的压抑着。
赵清毓记得吴大喜初见自己时的喜悦,得知自己会救他娘和妹妹时的激动和感激。可一转眼,这个受尽苦难的孩子就这样活生生的碎裂在她面前。
她终究谁也救不了,不论是吴大喜,他的娘、妹妹,还是被鹞族人抓来的其他百姓。
赵清毓看着吴大喜破碎的尸体,想收拢起来,却无处下手。她狠狠心不再看那具破碎的身子,转眼又看着惊慌的鹞族人群,冷冷的说道:“六岁以上的,全杀了!”
一路走来,她看到太多比西北黄沙中杀戮更震撼的惨烈,毫无无人道可言,那她又何必区分人和妖魔呢?
“得令!”
“等一下。”赵清毓出言制止,然后转眼望着跟着吴大喜跑出来的太医和一众大夫,“吴大喜,能否碰触?能否收尸?”
一众太医和大夫小眼瞪大眼,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出来得出来一个结论。
“难不成太医院的太医都是酒囊饭袋?”赵清毓毫不客气的说道,“如此还不如早日辞去太医一职,做个乡间的赤脚大夫!”
“臣觉得不可碰触!鹞族人的蛊诡异的很,这……还是谨慎些好。”
“谨慎些好?”赵清毓轻撩眼皮,“姜太医呢?”
“回帝姬姜太医身子还虚着,在屋里修养。”
“鹞族人处置了吧!还有与陈涛接个头,尽快安排撤出这片林子。”赵清毓吩咐着身边的人。
“是。”
第11章
赵清毓抬步进了屋子,便看见孙有志正扶着姜珵,给他喂药。
姜珵见赵清毓进屋,挣扎着要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躺好。”
“大喜那孩子怎么样了?”
赵清毓才坐稳,姜珵便急切的问道。吴大喜同他在一个屋子里,有一众太医和大夫为他治疗,可突然间他从床上僵直着跳起,疯了般叫喊着冲往屋外。
叫喊声刚刚戛然而止,姜珵心知不好,可是不问一问,他不死心。
“他……没了,身上皮肉全碎了。”
想救,却无从救起。
姜珵怔在原地,刚刚还完整、好好的一个人,突然没了,他心里堵得说不出话来。他知道吴大喜的结局会是死亡,可是他没想着他是如此惨烈的结果。
凤目微闭,再睁开时满是清冷。
赵清毓目光望向屋外,远远的还能看见地上斑斑的血迹和破碎的碎肉。
“大喜刚刚没了,现在我若是想为他收尸……可行?”
姜珵抿着嘴摇摇头,“他身上蛊虫太多了……火葬吧!不能让其他人冒险了。”
赵清毓点点头,随后说道,“姜太医,你怎么样?你和……大喜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姜珵将碗里的药一仰而尽,随后便缓慢的述说着他们这几天非人的经历。
当初赵清毓攻战鹞族人寨子不久,姜珵他们便遇到了一伙鹞族人。他们手无缚鸡之力,很快被鹞族人绑走。
鹞族人见到吴大喜很是惊讶,虽然吴大喜从他们手上逃脱了,可他身上有噬魂蛊,根本活不过三天。可这孩子不仅活了三天,而且精神奕奕,根本不像饲蛊料。于是鹞族人便在他身上有放置了几十种蛊虫,准备炼制新蛊王。这些蛊虫相生相杀,它们在吴大喜身体里撕咬,争斗,啃噬他的精元。彼时的姜珵自救不能,更别说护着吴大喜,只能每日见着吴大喜嘶吼,呻.吟,日渐虚弱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