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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越氏的容貌清妍,五官精致柔美但面色苍黄,整个人透出一副枯败的气质。姬越氏朝她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说:“这么早还没有吃早食吧?走,一起去用早食。”
一只枯瘦的手伸向她,蓝采和突然不知所措,连忙投给身旁的姬皦玉求救的目光。
姬皦玉眨眼,示意她答应下来。
蓝采和暗恼地瞪他一眼,这事事先也不跟她说清楚,害她都没准备礼物就上门蹭饭了。这实在有失颜面!
盛情难却下,蓝采和只好接过那只手扶着姬越氏往亭外走,经过姬皦玉时低声道:“叫阿历快去准备礼品。”
阿历的效率很高,半刻钟就将备好的礼品送进霞梧居,其中多是老参等补品。
一顿饭下来,蓝采和终于搞明白了一件事,姬越氏这是帮她儿子相看儿媳妇呢。姬越氏摸着她手掌里的粗茧,面带疑惑:“采和,你家里人是干什么的?”
“家父在世前是一介武夫,在逍遥城谋了个小将职位。”说着,她垂下眼,“家父曾说女子应当学武保身,所以我自小学了些拳脚功夫。”
她以为姬越氏会和建邺的贵妇人一样嫌弃自己的粗鄙身份,却不料姬越氏听后表情更乐了。
“好,甚好!我家这个儿子身娇体弱的像个女孩子,有你我就放心了!”一不小心说漏真心话,姬越氏面上挂不住,连忙饮下好几口汤水。
姬皦玉偷偷瞥她一眼见她面无表情,吓的低头专心吃饭,只是双颊微红。
一本正经地看着这娘俩儿截然不同却又出奇和谐的小动作,蓝采和一脸懵逼,她有做什么吗?不过今日之事大概再也抹不去了。
被骗
用完早食,在姬越氏殷切而八卦的目送下,两人结伴而出了姬府。
日光澄澈,长街古巷,青石寒凉。蓝采和本欲在此告别,不料临时改口问:“你今日可有事务?”
姬皦玉看起来心情颇好,眉梢眼角挂着淡淡的笑意。闻言,他微微侧首,语含歉意说:“有的,过两日我要去蝶衣城办事,现在要去礼部那儿准备相关事宜。”
蓝采和微一点头。
姬皦玉转身叫人去拉马车送她回客栈。
她笑了声:“不必了,我正好要去王府。”
她去的时候,王安正好不在府中,说是受邀到谢府做客去了。通报的青衣短打小厮很快小跑出来,对蓝采和作揖道:“蓝少主请慢!”
蓝采和转身看他 。
“奴才是东墨。我家主人离去前曾吩咐奴才,若有姓蓝的客人到访,则把这封信交给她。”说着,小厮恭谨地递上一封火漆封口的信件。
随意瞟了眼信件上熟悉的标志,蓝采和心跳微沉:“他还有说什么?”
东墨摇头。
轻声道了声谢,蓝采和快步离开乌衣巷。为什么暗月卫的通信会落在外祖父的手里,而他把信件还给她又是为了什么?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她反倒变得更加冷静,她先是仔细地检查信件,发现信封的漆口有打开的痕迹。
蓝采和肃着脸色拆开信件,里面除了暗月卫写的信纸,还有一张便条。便条上的字迹是风流飘逸的行楷,这是王安的字迹。
“送信的小孩被魔教人误杀,密信落于吾手,特地还你。”一行字末尾画着特殊笔法的图案,王家的盖章印记。
如此说来,魔教人已经和王安见过面。世家掌权人可不是个慈祥和蔼的老头能做到的位置,王安纵有爱子之心,此举恐怕也是利益居多。而王安诚恳的态度表明,他可能已经站队宋沐慈了,现在正拉拢她的势力。
暗月卫之死则是一个带着威胁性质的棒槌,催促她早做决定。蓝采和冷笑着将便条丢开,又拿起暗月卫的信开始看。这封信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信中提及富商杜如贵正在蝶衣城度假。看来她也要去蝶衣城一趟了,倒是可以和姬皦玉同行。
“嗒嗒——”手指轻扣着桌面,蓝采和冷凝着眉眼,定定地看着信封在烛火下化成灰烬。
合作就合作罢。虽然她可以完全凭借自身势力夺回逍遥城,但若借助他们的力量则事半功倍,之后她再以防护边境为由尽量抽身篡位之争。
大致的思路理清后,蓝采和起身潜回姬府,现在她有重要的事要派阿历出手。
等找到阿历时,他正待在满屋子中药味的小厨房中熬药,蓝采和适应了好一会儿才进去。
“好大股中药味!你怎么天天在熬药?”蓝采和在他递来的小板凳上坐下,侧首看向灶台上炖着的两壶汤药。
“属下现在的身份是姬公子的小厮,总不能什么活都不干吧?”
她扭头看向他,笑着打趣:“这也好,熬药也是一门手艺,你好好干!不过我今日来是有事要你办。”
由于很少见主子活颜悦色过,冷不防看到她笑的真心实意,阿历摇扇子的手一抖。他放下扇子,转身要下跪但被蓝采和拦住。
蓝采和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道:“不是什么大事。我要你回去给暗卫一带个口信,以后通信换一个更隐秘的方式。”
说着,她顿了顿,面上浮起一丝不忍:“另外,找到这次送信的暗月卫尸体,将尸体好好安葬。”
干他们这一行的人都是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的人,能遇到稍微有点善心的主子就是幸事,说不准死了还会给自己收尸。阿历在心底感叹一番,面上更加恭谨,抱拳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