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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越忻么?
    盛听月正在往脚上套罗袜,疑惑地转回头,“你说什么?”
    赵景恪胸腔沉沉地上下起伏,乌瞳直勾勾地盯着她,眸光意味不明,怪让人骇怕的。
    盛听月握着躺椅扶手的手心紧了紧,本能地察觉出危险,绷直了腰背。
    察觉她的紧张,赵景恪这才回过神,迅速收敛了方才的情绪,“没什么。”
    周围的压迫感骤然一轻,盛听月松了口气,俯身穿上精致小巧的绣鞋。
    贴身的抹胸偏短,随着她弯腰的动作微微上移,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腰线。薄纱外衫起不到遮蔽的作用,那截雪腰清晰地映入赵景恪眼中。
    穿好衣服,盛听月赶紧转回身面对着他,下巴微扬了扬,“你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她莫名地不敢背对他,总觉得后背发毛。
    这两天,赵景恪就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好奇怪。
    赵景恪神色如常,语气平稳无波,“最近几日京城不太平,你待在府上,不要出门。”
    “发生什么事了?”
    赵景恪早已想好了借口:“有细作逃窜。”
    “哦,我知道了。”她站在躺椅那头,隔着疏薄的月色与他对望,纤长的手指绞在一起,带着些想赶他走又不好开口的犹豫。
    赵景恪看出了她内心所想,深深看她一眼,垂下眼帘,沉默地弯腰捡起被她弄掉的流萤纱笼,放在她刚才睡过的躺椅上。
    随后,他便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隐入浓墨般的夜色中,身影消失在廊道拐角。
    赵景恪离开后,盛听月脸上的温度依然没有退下去。
    虽说他们是夫妻,但除了成亲前那一次,就再也没亲近过,说起来跟陌生人也差不多了。
    猝不及防被赵景恪触碰到身体,她心里多多少少会觉得别扭。
    站在廊下吹了会儿夜风,刚才去给她拿东西的知喜这才姗姗来迟,“夫人,您怎么起来了?”
    盛听月碰了碰发烫的耳朵,眸光微闪,“我,我打算回屋休息了。”
    “那我送您回寝间。”
    盛听月点点头,朝着刚才赵景恪离开的反方向走去。
    走出去两步,她又停住脚。
    在知喜“怎么了”的问话声中,盛听月折返回来,打开小纱笼最上面别的珍珠扣,里头的流萤便忽闪着飞了出去,星星点点的浅色光芒消散在竹帘缝隙间,回归满园花草中。
    另一边,赵景恪刚回到前院,就收到手下人传来的消息:“三王子已经醒了,他手底下的人经不住刑罚招认,称他们此行的目的是,想要偷取谢小将军设造的□□图纸。”
    符越忻一点也不像大王子的同胞弟弟,身为西域皇室竟单纯到了如此地步,以为凭他带的这几个人,就能在盛京城神不知鬼不觉地盗取机密图纸。
    简直可笑。
    赵景恪的长随名叫万丰,他恭恭敬敬地请示:“主子,我们搜查春风楼发现,他们西域人的确在调查谢小将军,这些人的供词应该不假。可要对三王子用刑?”
    符越忻为了替兄长报仇,目标自然会对准谢将军,想要偷取图纸也合情合理。
    只是还不等他们靠近兵部□□司一步,就已经被提前一锅端了。
    赵景恪回想起方才盛听月的防备和冷淡,闭了闭眼,低声道:“先关着,饿他两日。”
    万丰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领命而去,“是!”
    他还以为,按照大人的性子,怎么都会给这个三王子一些惨痛的教训。
    没想到大人居然这么轻易放过了三王子,实在是出乎意料。
    赵景恪自然不愿放过符越忻,恨不得亲自断他手脚,废了他。
    可今日盛听月出现在春风楼附近,让赵景恪在愤怒和仇恨之余,找回了一丝理智。
    如果他真的对符越忻做了什么,万一被盛听月知道,难免会怨恨他。
    所以赵景恪只能忍下这口气,暂且放符越忻一马。
    这天夜里,盛听月无忧无虑地酣睡到天明,赵景恪却整夜都在被噩梦侵扰。
    起初他梦到,华裙少女坐在凉亭下抚琴,语带憧憬地说道:“怀瑾握瑜,君子如珩,这便是我想嫁的如意郎君。”
    后来又梦见两年前,盛听月身子陷入大红的锦衾薄被中,冰肌玉骨染上淋漓香汗,不盈一握的纤腰白得晃眼,莹润玉足荡在半空中,晃出撩人的弧度。
    最后,梦里的一切急转直下,依然是跟先前同样的场景,却换成了她和符越忻翻云.覆雨。
    赵景恪自梦中惊醒,浑身燥热又烦闷,在冷水中泡了大半宿,才把胸中翻滚的火气降下去。
    这日一大早,赵景恪便去了昭狱,提审符越忻。
    在阴暗潮湿的狱中待了两天,养尊处优的符越忻简直像是换了个人,头发乱蓬蓬的,眼眶发红,眼下一片青痕。
    唯一的天窗高悬在他对面的石墙上,有人走进石屋中,高大身影逆着光,只能依稀看个轮廓。
    符越忻这两天滴水未进,饿得前胸贴后背,头晕眼花,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大的苦头。
    一认出进来的人是赵景恪,他眼眶立刻红了,恨不得用尽最后力气冲上来跟他拼了,带动锁链声摩擦过石砖地面,哗啦作响。
    赵景恪在他面前撩袍坐下,居高临下地冷睨阶下囚,苍白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沉声道:“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