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跟掌柜的谈呀，我不敢。”
    秀儿为难地皱着眉头，眼里有些退却。
    “一回生二回熟，你要是想以后立住脚过好日子，就必须学会，谁有都不如自己有，自己有手艺有本事走到天边也不怕。
    我大哥为啥敢答应分家，我们兄妹三人都有赚钱的本事和底气，分了家也不怕养不起老娘。”
    叹口气又继续说：“要说还是我爹有成算，我们三兄妹都上过学，读书长见识懂道理。为了让我们三兄妹读书学本事，我爹没少吃亏挨骂，可如今再看他老人家心里有谱呢。
    我家酒坊的活全都是我二哥和我爹在干，酒坊是很辛苦的活，可二哥手艺扎实，如今就有胆子单干；
    我哥读书天赋好，我弄些小玩意做点小生意还是行的。秀儿，父兄给你撑腰只是让你有底气，终究要靠你自己。”
    赵凤深深地叹口气，“我一直以为我有爹做靠山，天塌了都不怕。我爹把酿酒最重要的曲药发酵教给我和我二哥，我比我二哥脑子活络些，对草药我天赋更好，我兄妹团结不怕赚不到钱，我爹早早就把退路给我们留好了。”
    说完她低下头一个劲扒饭，想起爹忍不住鼻酸，她爹早知道她奶奶和二叔自私自利，靠不住。
    秀儿看她这样难受，心里也不落忍，“凤儿，都过去了别难受了，我这回好好学本事，不偷懒。我都听你的中不？”
    “快吃，吃完你俩干活去。”
    李婶子轻轻呵斥一句，越说孩子越难受。
    徐氏幽幽叹口气什么也没说。
    “咱屋里的事别大嘴巴到处说，那老太婆又要来闹了。”
    五爷爷提醒家里人。
    “哎！爹你放心，我们心里有数。”
    “刚子叔，回头找人把六爷爷的院子修一修，我们也好搬过去先住着，不然太委屈我虎子哥他们了。”
    赵凤俨然是个管家婆，里外一把操持。
    “成，等这阵子地里忙乎完了我给你修去。”
    “要修漂亮点，我们且得住一阵子呢。”
    赵凤心里是要再盖新院子，留给二哥，大哥是要走科举路的，暂时还不急呢。
    六爷爷的院子他们要住就干脆弄漂亮点，回头直接留给五爷爷一家，也好给虎子哥他们成亲用，也算他们的谢礼。
    但要明说了五爷爷肯定不要，反正自己也要住，借着这个劲弄好点，回头盖了新院子再搬走，剩下院子留给他们也就没法推辞了。
    “成。”
    刚子叔点头同意了，长期住是要好好修，不然刮风下雨的就完蛋了。
    吃了饭爷们去地里干活了，赵斌也跟着走了，不能用手可以干点别的。
    下午赵凤带着秀儿手把手教她做妆粉，打算在做其他两种水粉和胭脂，主要是教会秀儿。
    五爷爷下午去串门去了，溜达到八爷爷家里去了。
    八爷爷家里的地也不少，但和八奶奶不种地了，就在院子里养鸡种菜，儿子赵阳少年时去别人铺子里做学徒，现在已经是二管事，能独当一面了。
    家里的地都是租给别人种的，他们年纪大了干不了了。
    “五哥，您吃过了没，老头子，五哥来了。”
    八奶奶招呼着五爷爷进屋。
    “我刚吃过来找老八唠唠嗑。”
    “快屋里坐，我给你们倒水。”
    八奶奶热情地把人让进屋里，麻利地去厨房倒水。
    “五哥，你来找我有事吧。”
    八爷爷一看他那张脸吊着心里就有谱了。
    “嗯，有点事，我心里琢磨不透，想和你商量商量。”
    五爷爷坐了下来，八爷爷拿了火给他点了一锅烟。
    “你是为了斌子一家吧，我就猜你心里一准烙煎饼。”
    八爷爷自然晓得他的心思。
    “凤丫头鬼精鬼精的，言哥的事她看出来了，一个劲追着我问呢。”
    五爷爷抽口烟瞄了眼八爷爷。
    “不奇怪，言哥的孩子个顶个得聪明，五哥，斌子可是咱村唯一的秀才呀，不能毁在他们手里。”
    八爷爷拧着眉头有点着急。
    “我懂，但这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事，你以为族谱说改就改呢，动族谱要全村人都同意才行，当年老四给了好处的。如今孤儿寡母的，我跟人家要钱去？”
    “那咋整，也不能任由他们折腾吧，今儿是不是又去闹了，在你眼皮底下都敢闹事，我们老家伙要是一蹬腿可没人压得住那一家子。”
    “凤儿今儿给我说了个赚钱的事，她打算让赵毅单独干酿酒坊，赚了给村里一分钱盖学堂，人手也从村里请。
    孩子主动跟我说请咱俩给她撑腰呢，我琢磨着这事没你家阳子张罗可不成。
    我听说阳子契约日子快到了，你问问，咱三家一起干，赵毅他们也没个长辈撑腰出主意，我们一把老骨头还能给他们站脚助威，要是这事能拉起来，我就能动族谱了。”
    五爷爷望着八爷爷，目光灼亮，他知道这老头就惦记着让儿子媳妇回来呢。
    赵阳只有一儿一女，都在省城，不过媳妇经常带着孩子回来看望。
    八爷爷两口子也不是恶人，怕儿子跟前没个人拴着就学坏了，不让媳妇在跟前伺候，愣是让她带着孩子去找儿子去了，一家在一起才是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