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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愣了愣:“真的?”
“嗯。”傅知宁点头。
太医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可一对上傅知宁的视线,又顿觉大受震撼——
命是她自己的,他都答应保密了,她完全没理由骗他啊!
……所以这个孩子还真是掌印默许的?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他不能生,但又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所以才宁愿戴绿帽也要让自家夫人怀个孩子?
等一下,掌印想要孩子,直接收养一个多好,何必这么麻烦舍近求远……难不成是因为她孩儿的爹,是掌印也奈何不了的,所以只能让她生下这个孩子?那这范围可就小了,如今能比掌印权势还盛的……
太医想到一个人,没忍住惊呼一声。
“怎么了?”傅知宁吓一跳。
太医脑海闪过无数思绪,最后只是小心翼翼地问一句:“老夫……要将此事告知四殿下吗?”
傅知宁顿了顿:“就不劳烦您了,我会亲自向他说的。”虽然赵良毅一死,大局便彻底定了,但到底百里溪的身份特殊,为免节外生枝,她还是得将有孕的事告诉赵怀谦。
让太医传话,难免有泄露的风险,还是她亲自去说比较好。
这般想着,傅知宁一脸郑重:“太医,此事事关重大,一不小心便危及你我身家性命,您一定要保密,任何人都不能说。”
“好好好……不说,绝对不说。”所以孩子真是四殿下的!太医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赶紧再三保证不会泄露。
百里溪派来的人,傅知宁还是信得过的,又问了些养胎的注意事项,这才叫人送他离开。
太医离开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傅知宁喝了安神汤重新躺下,总算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一分安定——
真好,她回家了。
药劲儿上头,她眼皮渐渐沉重,缓慢地眨了几下眼睛后便睡了过去。
大年初一的早上本该鞭炮齐鸣,但因为二殿下横死火中,百姓们怕犯了皇家忌讳,没敢鸣炮也不敢出门拜年,明明最该热闹的时候,长街上却是静悄悄的,偶尔有人经过,也刻意避开了大红大紫的穿着,面色凝重仿佛奔丧。
皇城内,承乾宫。
齐妃歇斯底里地痛哭,整个人恨不得扑进棺内,三五个宫人一边哭一边拦,场面混乱且悲痛。
赵益站在没有封盖的棺椁前,隐约能透过白布看到下方烧焦的尸体,却丝毫不感到悲伤,甚至还有些怀疑和不解。
这下面的焦黑的尸体,当真是他那最骄傲、最爱干净的儿子吗?怎么可能呢?明明一点都不像,会不会是那些狗奴才搞错了?他有无数个问题,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齐妃哭得几乎要昏死过去,泪眼朦胧间看到他呆滞地站在原地,当即扑过去跪在他脚边:“圣上,圣上为我们的儿子报仇啊!皇子府好端端的为何会走水?为何偏偏就寝房走水?肯定是有人害了他,肯定是有人……”
话说到一半,她便哭得没了声音,整张脸上都凝结着痛苦。
赵益看着这个从十六岁便跟着自己的女人,终于多出一分动容,再开口时,声音苍老且沙哑:“已经派人去查过了,火是从屋里着起来的,应该是烛台倒了,烧着了床幔与被褥,毅儿才会……”
“不可能!肯定是有人害他!求圣上做主!”齐妃激烈反对。
赵益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正要开口说话,刘福三突然进来了。齐妃一看见他就发了疯,红着眼冲过去扑咬他,刘福三惊呼一声连连后退,几个宫人及时拦在二人之间。
“狗奴才!狗奴才!肯定是你跟赵怀谦勾结害死了毅儿,还不给我毅儿偿命!”齐妃张牙舞爪,几个宫人都差点拦不住。
刘福三连忙跪下:“奴才冤枉啊娘娘,就是给奴才一万个胆子,奴才也不敢谋害主子啊!”
“狗奴才……”齐妃已经失了理智,翻来覆去都是这样叫骂。
刘福三痛哭流涕,扯着衣袖擦眼泪时,扫了拦着齐妃的宫人一眼,宫人当即扶上齐妃脖颈,略一用力便打晕了她。
“娘娘!”
赵益愣了愣,忍不住上前一步。
众人连忙将齐妃扶住,刘福三惊慌失措:“快快快,送进寝房,请太医!”
“是。”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殿内彻底清净下来。刘福三没有起身,而是跪着挪到赵益面前:“圣上英明,天地良心呐圣上,奴才对天发誓,绝没有谋害二殿下,否则就叫奴才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行了,别废话了。”赵益一脸疲累。
刘福三顿时不敢再多说,殷勤起身搀扶赵益到桌前坐下:“奴才知道圣上伤心,可也千万要保重龙体啊!”
赵益捏了捏鼻梁,眼底是一片憔悴。
刘福三叹了声气,正要再说些什么,禁军统领突然来了,他只能适时闭嘴。
“参见圣上。”禁军统领下跪行礼。
赵益看了他一眼:“查出什么了?”
刘福三垂下眼眸,耳朵支棱起来。
“回圣上的话,卑职又查了一遍,可以确定奴才们说的基本属实,火是从二殿下寝房烧起的,并非房屋四周,而房内多绢布丝绸,皆是一点即着的东西,若是在里头纵火,必然会引火烧身,根本来不及逃走,当时在屋里的只有殿下和李姨娘,并未见第三人,想来只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