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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伯嘉淄就命人将药材运了过来,还额外加了许多珍稀的药材作为补偿。
快到中午的时候,伯嘉淄派来管家邀请辛蛟州她们去醉韵楼用了午膳,午膳过后又带着她们在南湖上泛舟。
一天的行程接近尾声。
天色接近黄昏,伯嘉淄将她们带到了这场招待的最后一个地点——凤仪楼。
众人内心有些奇妙:“带着男子逛青楼,伯嘉淄是怎么想的?”
然而那人却浑然不觉,侃侃而谈道:“来皇城,凤仪楼可一定要去。不入凤仪不入皇。凤仪楼里的倌儿们模样个个都是顶好的,嘴也甜,花样也多,尤其是还有一位美貌名动皇城的阮花魁。而且,那里的吃食也是极为得美味,足可与醉韵楼比肩,是吃喝玩乐最佳之地……”
一路上,伯嘉淄对凤仪楼赞不绝口,夸赞的话都不重样。可以看出来,凤仪楼在皇城百姓心中的声誉很高,名声也极好。
一家青楼,能够在寻常百姓之中获得普遍的认可,做到如此,这倒是让辛蛟州对这个凤仪楼有些好奇。
华灯初上,凤仪楼内灯火通明。
伯嘉淄一进来,楼内的小倌儿便迎了上来,看样子和伯嘉淄颇为熟络。
那位小倌儿引着众人来到了楼上一间雅静的厢房里。
推开窗户,辛蛟州发现,这间厢房的视野极好,可以看到楼下中央的歌舞台。
凤仪楼里的茶水小仆承上菜单,给客人们选看,见在座的客人之中有一位男子,也没有做出惊讶的举动,温文知礼,教养极好。
点完菜,伯嘉淄还点了几个小倌儿作陪。
但其中却出了一点小岔子。
“伯小姐,阮公子今日身体突然不适,不宜作陪。”小仆推诿道,面色是真情实感的无奈。
伯嘉淄皱眉:“我可是在昨日便预定好了的。”
她在来时的路上,已经信誓旦旦地对辛蛟州她们夸下海口,不想在现在兑现不了承诺。
更何况在场的还有一位男子,还是一位模样极美的男子,她不能在佳人面前失了面子。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伯嘉淄自认自己还算是一位风流倜傥、风度翩翩的小姐。
“抱歉,伯小姐,阮公子实在是不能来作陪。”小倌儿始终温温柔柔地说,“今日这场酒席,就当是奴家给您的赔礼。”
伯嘉淄听到这话更加不悦,说好的自己做东,怎么能让一个青楼小仆替了去,她的面子往哪儿搁?
她就算不是为了风度,为了面子,也不能退让:“把你们管事的叫来,本小姐要亲自与她说。”
白离川接到小侍的通报,红衣翩翩来到厢房,一进门就看到了那张他已经在梦里描摹了无数遍的脸。
辛蛟州人抬眼看到来人,只觉得那人的脸涂得煞白,平白抹去了原本脸部的轮廓,也衬得那身红衣红得扎眼。
那人的嘴唇上的口脂粉红得艳丽,一双眉毛描得飞扬浓黑,形状还算优美,两颊上的胭脂抹得殷红,左右脸颊各一大片,如醉酒的晕红。
一张脸上浓墨重彩,像是刚刚从戏台上下来一样,已经涂抹得看不出原本的姿色。
其他人吃惊地瞪大眼睛,看了一眼便飞快地移开。
辛蛟州倒不觉得他的扮相有多怪异,只是觉得,这样的画法,倒是有些新颖,很是有趣,给人一种……精彩纷呈的感觉。
“洲儿见过各位大人。”红衣男子捏着嗓子,娇柔地向众人行了一礼。
一声“洲儿”让辛蛟州微微一怔,差点以为红衣男子是在唤自己。师傅师兄这些与她较为亲近的人也唤她作“州儿”。
不知他的“洲”字,是不是和她的一样。
其他人看到他顶着那样张花脸,觉得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都有些消受不了。
“阮儿昨夜突染风寒,实在不宜伺候各位大人。洲儿替阮儿给各位大人赔不是。”
红衣男子欠身一礼。
伯嘉淄见对方态度柔软,也不好意思再为难,态度缓和了一些。
接下来的一句话,却犹如一道惊雷,炸了在座的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洲儿一定会替阮儿好好伺候各位大人,让大人们满意的。”红衣男子说。
四人:“!”
伯嘉淄手一抖,酒水洒在褂面。
一旁的小侍连忙用帕子替她擦拭:“诶呀大人酒洒了。来人呐,换了这杯酒!”
辛蛟州拿起杯子默默抿了口。
华容在一旁忍不住掩唇偷笑。
缓了缓神,调整好心态,伯嘉淄开始进入酒桌状态,想要用生意上的惯用套路,以酒会友,与辛蛟州她们增进感情。
对面的三人并不答话,但是因为几个作陪的小倌儿心巧嘴乖,房间里的氛围很是火热。
兴致勃勃的伯嘉淄又点了两份茶水,给自己和辛蛟州阿隅三人,然后给华容另点了一份养颜的花茶。
小倌儿们听到伯嘉淄点了助兴的“千步虹”,就知道了她的意思,低头噙着手帕娇笑。
辛蛟州三人游离在气氛之外,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
不多时,小侍就将茶水送了上来。
伯嘉淄兴致正浓,拒绝了小倌儿的侍候,亲自给自己和辛蛟州倒了一杯茶水,邀她同饮。
伯嘉淄举起酒杯对辛蛟州示意后,仰头一饮而尽,表示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