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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茶楼小二也是个胆子大的,居然敢听壁角,被曹景轩带来的兵一吓,就什么都抖了个干净。
曹大人理清了盛春容和周加藤的关系,又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周加藤死在盛春容院子里的风声,就立马找上门了。
一切都太顺利了,好像是有人一环扣一环,布了个局要置她于死地。
盛春容被官兵押着,第一次体会到了春桥当初面对自己的无助彷徨。
她哭着紧紧抓住盛怀宁的衣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爹,你不能不救我啊,我是你唯一的孩子!”
盛怀宁抬眸看向曹景轩,向来翩翩的风度也有些维持不住,露出些狼狈的疲态,他假笑道:“曹大人......”
曹景轩冷冷地瞧了盛怀宁一眼,只是说道:“盛大人,这是陛下的意思。”
好个曹景轩,他也知道盛春容是长公主的嫡女,没有人敢妄动她,便直接将这事捅到了陛下跟前。
陛下虽然宠爱长公主,却也容不得盛春容如此藐视律法草菅人命,当下便勃然大怒,下了圣旨要以儆效尤,揪一揪京城的风气。
盛怀宁的笑容一僵,他的额前渗出了冷汗,勉强站着说道:“既然是陛下的旨意,那我也不好多留曹大人再在府中闲话,免得误了大人的公事。”
话虽这么说,盛怀宁却早在心里狠狠给曹景轩记上了一笔,就等着他哪日被陛下厌弃,好好参上一本。
曹大人环顾正堂,目光在春桥身上停了一瞬。
少女浓墨般的缎发垂散在单薄的背测,身姿纤瘦,许是在室内,穿得并不算厚,能透过衣衫看见蝴蝶骨小而精致的姿态。
侧过来的眼尾漫着雾蒙蒙的水汽,尖尖的下巴上还挂着一滴泫然欲泣的泪。
这就是盛秋潮看上的姑娘?
曹景轩心中嗤笑,江都王对他家有大恩,后来举家迁任上京,他在京城见到改头换面的盛秋潮还有些意外。
他也没想到盛秋潮居然瞧得上这样娇弱的女子,颤颤巍巍的,只能依附着别人活下去,就好像菟丝花,随便什么风雨就能让她枯死。
曹大人最后再冷冷瞥了一眼小腿还在打颤的春桥,就说道:“走!”
他一走,那些煞气凛凛的官兵也散了个干净。
等他们离去,春桥还有些发愣,她见向来跋扈恣睢的盛春容被蛮兵架着胳膊拖出去,她还在惨叫,一直在喊:“爹,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
却立马被人塞了东西堵住嘴。
头发凌乱,脸色煞白,哪还有平日里的风光。
春桥转过头,不敢再看。
她浑身轻轻颤着,垂着湿雾雾的乌眸,在心里对自己说:
这世道就是这样的,盛春容不死,就是她去死。她没有错,也没有害过人。
第23章 “汪!”
夜色消沉后,空气仿佛都钻着昏黑砭骨的凉意。
忠勇伯府闹了这么一天,此时府门紧闭,死气沉沉。
长公主坐在马车里昏昏欲睡。
很快,马车停下了。
“长公主,”周枞慕轻柔地推了推长公主枕在他膝上的脑袋,“伯府到了。”
周枞慕是梨园里的戏子,他们戏班子到长公主府上唱戏,他在台上咿咿呀呀甩着水袖。
回眸那瞬间,就看到长公主眼中的惊艳,果然下台后他便被长公主一眼挑中,留在了府中。
人人都说他一条贱命,长公主不久就会把他抛诸脑后,可长公主已经连续专宠了他两月余,他这心里也是吃了蜜似的,甜滋滋的。
长公主这样的贵人可不好遇到,他得把握住机会,趁长公主还未对他感到厌倦,好好笼络住她的心。
毕竟长公主一高兴,那金银珠宝就跟赏着玩似的。
长公主睡得并不沉,周枞慕轻轻一推,她便醒了。
马夫递了长公主府的拜帖进伯府,没过多久,盛怀宁便匆匆提着灯走出来。
盛怀宁年轻时是很清俊温和的长相,看着就让人舒舒服服的,年岁再大些就多添几分儒雅。
他本来露着和煦的笑意,却在周枞慕下车后脸色变得淡淡。
周枞慕没理会驸马爷难看的脸色,长公主在这,盛怀宁算哪根葱?他只要尽心取悦长公主便好了。
他下了马车,又伸出手殷勤地去扶长公主。
长公主的纤手搭在男子宽大的手掌上,还极具挑逗意味地摩挲几下。
“咳,咳,咳,”盛怀宁剧烈咳嗽几声。
长公主这才注意到一直默默站在伯府门口的驸马。
“盛怀宁,你说容儿出事了,我这才回来,”她毫无被当场抓包的自觉,只是面色变得冷淡,“那丫头又在哪?”
心爱的人肯跟自己说话,盛怀宁脸色有所缓和:“还在院子里关着。”
“你跟我来,”长公主点点头,又转头对周枞慕嘱咐道。
盛怀宁忍了又忍,还是道:“伯府内院不允许外男出入。”
“驸马爷有所不知,我不是什么外男,我只是侍候长公主的奴才,”周枞慕略微挑了挑有些狭长的眼尾,他嚷嚷道,“总不能让长公主没人伺候吧。”
周枞慕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长公主身边呢,万一什么时候他不在,长公主就被人勾走了怎么办?
虽然这个驸马爷老了点,比不上他年轻水嫩,但身份姿色摆在那呢,周枞慕还是有点危机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