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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科举的时候我就从学堂退学。”
    李大成终于抬起了头,把笔放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背着手在书房里缓慢踱步,良久后才开玩笑道:“难道你是看不起爷爷的医术吗?怕我把你给教坏了?”
    鱼娘一眨不眨地直视着李大成的眼睛,黑玉般的瞳孔里仿佛有一团熊熊烈火在燃烧。
    李大成叹口气,瞬间仿佛老了几岁,“你啊,我就知道,聪明的孩子都是倔脾气,你大哥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你大哥昨夜为了二牛入学的事,磨了我一整个晚上,弄得我好像不给二牛上学似的。今天你又来逼我。罢了罢了,我也老了,只能管一管你爹他们,是管不了你们这些小的了。”
    鱼娘的眼睛里闪着泪花,再开口声音已变得哽咽,“爷爷……我……”
    李大成把鱼娘抱在自己的胸前,一下一下抚摸着鱼娘乌黑的头发,“哭什么,我又不是不答应你。好了好了,回去让你娘给你改一件你爹的衣服,明天你就扮作二牛的弟弟,我带着你们两个一起去郑秀才那里。”
    鱼娘擦掉眼角的泪,倔强哽咽道:“爷爷,我保证不会把你布置的功课落下,我以后要做一个像你这样的好大夫,给天下的百姓治病。我上学堂只是不想简单识得几个字,不想整日困在内宅之中,男子能看的书我也要看。”
    李大成看着虚空,好似又回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个晚上,也有一个女孩子像鱼娘这样眼中冒着火花,倔强地不肯让步。只是他当时太过固执,总是迈不过去心中的那道坎,认为哪有女子能从医识字,
    最后只能留下一肚子的遗憾后悔,一日又一日地折磨着他,让他一辈子都痛苦不堪。
    得到李大成的许可后,鱼娘嘴角终于有了一丝笑意,红着眼角从李大成的书房离开后,安静走了几步后,还是忍不住蹦了起来。
    得到爷爷的许可后,爹还有娘那里就不算什么了,明日她就能和二牛一起去郑秀才那里上学了。
    路过葡萄架时,鱼娘忍不住薅了一把枯萎的叶子,使劲往湛蓝的天空中一撒,抬头望着葡萄叶纷纷扬扬落下,任由叶子的碎渣落在自己头发上,哼着小调欢快地去找陈氏了。
    “你要让鱼娘入学堂?你疯了还是我疯了?这不可能,太不像话了,要是被人知道了咱们家的脸面往哪搁?”
    刘氏重重地把针线筐放到桌子上,生气地拍了一下桌子,双手叉腰彪悍极了。
    李大成端起茶盏,缓慢撇去茶水上的浮沫,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被鱼娘今日惊到后,他现在看什么都是一派祥和。
    李大成慢条斯理道:“没错,我已经和老大老二他们说过了。你先坐下消消气,生气这么多容易肝火旺盛。”
    刘氏“哼”了一声,“我怎么可能不生气,哪有女孩子抛头露面去外面上学的,到时你让别人怎么看我们家?人家会怎么说,人家会说我们家风不正,到时不止是鱼娘,连二丫都要被人低看一眼!”
    说到最后,刘氏用食指敲着桌面,恨不得自己敲的不是桌子而是李大成不开窍的脑袋。
    “你有没有梦到过文娘?”李大成冷不丁道,“兴许是人老了就爱回忆以前的事,我最近总是梦见她。”
    刘氏愣了一下,怒气瞬间烟消云散,怅然若失道:“怎么可能不梦见,自她走后,每一天我都能梦见她。有时梦见她还是个奶娃娃,在我怀里笑的乐呵呵的,她自小就爱笑,也不知道有什么可乐的。
    有时梦见她是个大姑娘了,坐在我的屋子窗户下面绣花,一边绣一边看着叔河在院子里面玩。有时又梦见她躲在屋子里哭,一直躲着不出门,我怎么叫她都不出来,你说文娘是不是恨我才不愿意见我?她是不是恨我把她嫁人了,最后让她丢了命。”
    李大成握住刘氏冰冷的手,“不怪你,怪我,是我害了她。”
    刘氏泪流满面,“文娘自小就不像个女孩子,伯山和仲海都不愿意念书,只有她整日缠着你识字,后来还说要和你一样当个大夫。”
    “文娘出嫁前曾跪着求我不要让她嫁人,她想治病救人,不想一辈子困在柴米油盐里面。”李大成痛苦地闭上眼睛,捂着脸浑身颤抖,“我当时怎么想的?我告诉她不要异想天开,让她死了这条心,哪有女子从医的。”
    刘氏闻言,先是不敢置信,而后猛地站起来使劲捶李大成的背,“都是你害了我的文娘!文娘出嫁前都没和我说一句话,我的女儿啊!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就这么白白在别人家里送了一条命。她走的时候浑身都是血啊……”
    刘氏扶着椅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几乎要昏死过去。
    是是非非这么多年了,人早已化作了白骨归入大地,徒余生者无尽的思念和悔恨。
    “鱼娘和文娘很像,聪明,善良,也是一样的爱读书,还同样喜欢吃鱼。我不能让仲海和我一样后悔
    一辈子,老婆子,你明白吗?”
    刘氏终于妥协了,她长叹一口气:“随你吧。”
    第112章 拜师
    夜幕降临, 墨色的天空中繁星点点,夜色笼罩之下,是一片寂静的云阳县城。李家人大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只在鱼娘的房间里亮着一支蜡烛。
    鱼娘在被窝里露出一个小脑袋,陈氏坐在窗边,身上搭着一角的棉被,在烛光下一针一线细致地缝补着手中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