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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一个懒懒的女声响起:“我还在算着,究竟要摔到第几个杯子,我这房里才能进来人。”
    “主子这话说的很没有意思。今日您要去老夫人房中,我们可也都是劝过您的。但您一意孤行,最后弄的晕了过去。我们可都是要被责骂的,这不是刚从夫人处回来嘛。”
    笔儿强装镇定,嘴巴一分钟都不想饶人。丫鬟做到她这个份上,也真真是主人的无能了。
    曲玲珑冷冷一笑,笑意半分未达到眼底:“哦?那我岂不是还要向你道歉?”
    “那倒是不敢当,只求主子下次能记住此次教训。”
    笔儿还想再多说些,一双绣花鞋已经悄然行至她身边。她不由一惊,抬头去看。
    自己手中的油灯,将眼前这人照的清清楚楚。如雪白的肌肤在这灯光下莹莹发光,鸦青色的长发倾覆于肩,更衬得雪肤红唇,耀眼夺目。
    这灯下的美人,美的咄咄逼人,惊心动魄。
    “你和墨儿是从曲家陪嫁,跟随我至今?”
    曲玲珑盯住笔墨二人,淡淡的问道。
    “是的,主子。”
    两个丫头回答,一个不情不愿,一个唯唯诺诺。
    “哦,那你们的卖身契应该是在我的手中了。”
    她的声音还是不紧不慢,边说边擎住笔儿的手,向上托举了下:“你的油灯举的太低了。”
    笔儿被动的向上提了提油灯,光照进那双泛着寒光的眼眸中,深若幽潭,不可测量。
    她这才有些害怕,寒意自心底蔓延到五脏六腑。
    “小姐,对不起……”
    她叫着从前的称呼,将头深深垂了下去。
    “这做下人的,唯讲忠心二字。你们两人不但没有做到,反而落井下石,欺上瞒下。这样的丫头,我要来何用,不如发卖了了事。”
    这两丫头对望一眼,均是吓得肝胆俱碎,跪着将头磕的砰砰响。
    曲玲珑见这二人花容失色,却依然面无表情。
    “灯又垂下去了,擎高一点。”
    她的声音冰冷,笔儿打了一个寒颤,将油灯向上举过了头顶。
    自此,曲玲珑就不再多言。这两人跪在这生硬的地砖上,不一会儿冷意就侵袭了四肢,冻的他们的牙齿都在咯咯作响。
    特别是笔儿,手上还举着一盏油灯,硬是不敢放下。很快,她就两手僵硬,摇摇欲坠起来。冷汗顺着她的额角,滴滴答答的流了下来。
    似乎过了很久,几乎隔了一个洪荒。曲玲珑才慢悠悠的开口。
    “起来吧,去将屋子烧暖,床榻铺厚。找些吃的来。”
    这两人见她不再提卖身契,如蒙大赦。相互搀扶着起了身,诺诺称是。
    待出了这个房门,才觉得全身脱力,几乎要栽倒在地。
    房中的那人,有着如以往一般的美貌,却少了以往的蠢笨无能。像是,像是换了一个人。
    但笔儿却不敢再继续深想,拉着墨儿蹒跚的离去。
    等解决了这两个丫头,曲玲珑提手伸了个懒腰。
    这封建社会,卖身契可是一道紧箍咒。主人有随意发卖的权利。这两个丫头,都小有姿色,真的被发卖了,逃不过为奴为娼两条路。
    所以说这原身,真的是愚蠢至极,连个陪嫁丫鬟都拿捏不住。
    而更愚蠢的还是这两个丫头,不知道所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为了点蝇头小利,居然敢欺凌到主子身上。难怪到最后,随着原身被赶出曲家后,也没能逃过被转卖的命运,和原身一样,零落成泥。
    曲玲珑长叹一口气,这造孽的人生啊。前有环狼,后有饲虎。身边无一人可依靠,明明有条粗壮的大腿可以抱,偏要作死去和离。
    所以,现在的她为了补这些个漏洞,少不得上要装疯卖傻,骗的暂时的一时安虞。下要立威造势,免得被愚蠢的丫头坑害了自己。
    前路漫漫,也不像其他前辈,能开个金手指。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对书中内容隐约的印象。
    第4章 演戏
    对比于曲玲珑房中的冷意料峭,老夫人房中温暖如春。
    金丝炭烧的旺,唐咏梅早就脱了外衣,只着了一件金丝绸缎水红背心。面上被炭火照的红润,那双含情眸也益发的水润光亮。
    她虽是在身后揉捏着老夫人的背,但眼神却是时不时会窥向坐在下首的男人身上。
    罗玄背脊挺直,似一棵苍竹,清雅俊秀,风骨照人。唐咏梅不觉脸上又红了红,小心的抿了抿嘴,艰难的转移开视线。
    “恩科在即了,你怎么从书院回来了。”
    老夫人看着风姿卓越的孙子,眼中早就没了对待张氏的冷淡。
    罗玄低首温声回话:“母亲差人叫了孙儿。何况,曲氏现在还是我的夫人。也算是孙儿的责任。”
    老夫人淡哼一声:“什么夫人?她有过做你夫人的一分自觉了?张氏愚笨,就怕在婚姻上你越过了她儿子去,下了这么一招昏棋。”
    “孙儿从未想过借婚姻去襄助自己的仕途。孙儿身为镇国公子孙,心中自有万千抱负,但绝不会去靠荫蒙。以前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
    罗玄的眸光暗了暗,声音却沉稳冷静:“所以当初因为那件事情,我虽是不得已娶了曲氏。但也从没有看轻过她,只是……”
    “只是,她没能看到你的半分好处。总认为别人都在加害于她。她也不想想,真要和离而去,那曲家能容得下她?真正的蠢妇,还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