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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比今天还要黑暗的夜晚。
那一晚,他躺在冬日寒冷的地上,伤口又深又痛,他的手里,衣服上全都是自己的血。而送给他这一刀的江胜立居高临下,甚至轻嘲地看着他,要置他于死地。
这一次,即便他没真出不测,但江胜立的目的却是毫无变化的。
江胜立要赶尽杀绝,江胜立一定要他死。
江定的拳头不自觉紧握,紧到几乎暴出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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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为峰和江定从医院回小区的时候,已经是上午。
才打开门,便发现不知道是谁从门缝里塞进来一封信。
江定捡起那封信,在手上展开。
注意到这一切的江为峰也探身过来,拧眉看着纸上那个跟江定一模一样的字迹:“他也在?”
“嗯。”江定把信往旁边桌上一扔,转身又出门,“爸,我出去一趟。”
“小心点啊。”江为峰不放心地嘱咐,“早点回来,我们还得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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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着江今驰预留的地址,江定抵达了某间独栋度假别墅。
他也不知道江今驰这个点找他做什么,毕竟两人现下已经完全不存在过去那种为了相互扮演而天天互通信息的必要。
所以现在的他和他,还有什么好沟通的?又有什么好说的?
进屋后,江定察觉到自己的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他没太表现出来,只是坐到沙发上休息。
而站立在一边的江今驰从他进门起就冷脸盯着他,就像在看什么做错事的人。好半天以后,江今驰才语气十分不好地开口问江定:“你真的是刚好住那酒店旁?还是随便在附近租了个房,跟着我们?”
我们。
江定听到这词,心里有声不轻不重的轻嘲。
我们。
哦,原来是宣告主权,兴师问罪来了。
江定没答话,江今驰便越发愤怒,他几步冲到江定跟前,语调也抬高:“我对你还不够容忍吗?你又是撒谎,又是给我下绊子,我处处给你留后路。你有什么好不死心的?一直围在七景附近做什么?”
“所以呢?”江定打断了对面,没什么表情地抬头看跟前的人,“你叫我来到底是想说什么?”
江今驰也不拐弯抹角,只用一种命令的语气道:“我跟七景在A城还要呆两天,你立刻离开,这两天不要让我发现你在附近。”
这命令的语气实在太过理直气壮。
江定依然没什么表情,语调也平淡地反问:“凭什么?我本来就住这里。”
“我不管你是本来就住这里还是跟到了这里!我也不是在跟你打商量,我是在通知你。”江今驰沉下脸色,语意充斥着不可抗拒的意味,“你不要忘记了,你跟我站在一起能这么完好,是我愿意配合你避免排异,这间屋子里但凡多一个人,你都不会好受。你不要试图消磨我的耐心,挑战我的底线。”
江今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清楚了吗?”
两双眼睛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江今驰拎起他的外套,傲然睥睨着跟前的人,等着他的回答。
然而好半天,屋里都安安静静的,江定没有回复他。
江今驰蹙眉:“什么意思?你真的想自讨苦吃?”
打断他的是一声嗤笑。
身上的伤口还在发痛,而突然出现的江今驰也着实令人火大。
之前一直平静坐在沙发上的人缓缓抬起头,那双本无波澜的眼睛里逐渐升起一【工/仲/呺:寻甜日记】些不着痕迹的轻蔑、冷漠:“到底是什么导致你产生这种错觉,让你觉得我好欺负?”
江定说着,也不禁想起了江胜立。
没错,江胜立也是。他们似乎都没有搞清楚,江胜立能害他一次,是因为当初的他把江胜立想得太好,没有防范。江胜立是不是也跟江今驰一样,真的打心底里觉得,他很害怕他们?他会这样一辈子处处被他俩打压,任他俩捏圆搓扁?
江定一点点站起来,跟江今驰平视,把他刚刚的话还给了他:“你才是不该消磨我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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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定回家前去了趟干洗店,取了一件他早在前一天晚上就拜托干洗店加急清洗的西装。
他拎着洗好的西装回家时,屋里的江为峰已经焦虑地迎了上来。
显然,前一天晚上的事,令江为峰坐立不安。他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像是跟江定商量,也像是自言自语。
“不搬家的话太冒险了,我们很清楚那个人的作风,位置已经暴露了,他早晚可能再找上门来。”江为峰说着说着,又自己否认了自己,“但是如果搬家的话,你身份没有稳定,我以前也没有过类似的经验,不确定你跑去一个新的地方,身份这块会不会受到影响,会不会让这半年的积累付之东流?”
江为峰说着,想到了一些更加不好的发展:“总不能你刚要稳定,他就找上门,我们换个地方,他又找上门吧?”
任江为峰在那边满脸急迫,江定的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就像是一点都不着急。
“爸,不用两难了。”
那声音沉稳,淡然,不带一点慌乱,似是早有决定。
江定越过江为峰,穿过客厅,打开某个杂物间,搬出一个纸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