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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商闭眼听着朝臣们的口舌之争,始终不发一言。
    最先说话的徐锦悄悄抬头看了一眼,一连失去三个儿子,李商大受打击,他们这些大臣们当差时格外仔细,就怕稍有不慎就误触龙鳞。
    三部还在等着李商裁决,这时,龙椅上的李商睁开双眼,他问道,“礼部侍郎张慧何在?”
    点到名的张慧出列,他躬身说道,“微臣在。”
    李商问道,“废太子的丧事该如何治办?”
    宣政殿里鸦雀无声,他忽然提起废太子的丧事,倒让张慧措手不及,张慧看了一眼顶头上司江海川,江海川双目微垂,仿佛没有听到李商的问话。
    张慧让李商等的太久了,李商面无表情的问道,“朕的问话为何不答?”
    张慧慌忙拱手说道,“回禀皇上,本朝从未有过废太子,因无此先例,请皇上允许臣等议过之后,再逞上奏报。”
    那李商重重的冷哼一声,朝上的各位大臣纷纷肃然,李商说道,“废太子都死了三日,你们还没个章程出来,可见是没把朕放在眼里。”
    张慧慌忙跪地,说道,“微臣不敢。”
    李商忽然在朝会上提起废太子的丧事,大臣们暗自思衬不已,站在群臣前列的二皇子更是心生警惕,他低下头,不敢让李商看出自己的神色。
    李商满脸阴沉,他冷声斥道,“不敢?朕看你们一个个敢得很,朕不过问,你们索性就装聋作哑,到底是谁给你们的胆子。”
    李恒哪怕被废,也是皇子,礼部有意怠慢,惹得李商当众发作,礼部尚书江海川再也不敢充耳不闻,他站出来,说道,“是臣等失职,还请皇上息怒。”
    近些年,李商少有发怒之时,自从废太子因谋反被圈禁,他越发的喜怒无常,些许小事就会令他龙颜大怒,乾明宫的太监宫女如履薄冰,唯恐遭到无妄之灾。
    前几日,东宫服侍废太子的宫女太监更是一个不留,全都杖毙。
    李商站起身,他指了指礼部尚书江海川,眼神又一一扫过站在前排的大臣,痛心疾首说道,“你们是朕的肱骨重臣,就是这样来为朕办事的吗?”
    朝堂上静寂无声,李忆深思良久,他站出来,对李商说道,“请父皇保重龙体,张大人虽有失职,却也情有可缘,如今首要之事是打点废太子的丧事,不如命礼部尽快拿出章程,好叫他们补过饰非。”
    李商脸上的怒色稍有缓和,他说道,“再过不久就到年底了,依朕的意思,也不必你们耗时费力的慢慢合计,废太子的丧事就比照瑞亲王的丧事来办,棺木用红漆,灵堂设在东宫,停灵十日后就下葬。”
    稍作停顿,他又道,“墓地就葬在瑞亲王的西侧,瑞亲王无后,让废太子挨着他,就当是让他们一处做伴。”
    瑞亲王是先皇的亲叔父,在皇室里辈份最高,几年前寿终正寝,因他无儿无女,爵位到他这一代就断了,李商作为孙辈,在瑞亲王薨逝后,亲自过问他的丧事,给足了体面。
    此时,他在朝上提起废太子的丧事要比照瑞亲王来办,李忆脸上的神情微微僵硬,废太子这一死,倒让李商又心软了。
    还不待张慧说话,站在朝堂后排的监察御吏魏之然出列,他先向李商深深的行了一礼,随后沉声说道,“启禀皇上,微臣以为不妥。”
    他说出朝堂上大半人的心声,只是李商刚刚动怒,谁也不愿在这时再进言。
    李商冷冷看他一眼,说道,“爱卿有何高见?”
    魏之然手持芴板,严肃的回道,“废太子既然被皇上废除太子的尊位,就不应在东宫设灵,何况废太子危害社稷,惨害兄弟,端亲王一生公正贤明,废太子不配与端亲王葬在一处。”
    他骂完废太子犹不解恨,又说起当今皇后杨氏,“便是皇后娘娘,生下这等为祸苍生的皇子,亦有罪过,为正天下风气,微臣恳请皇上废后。”
    这人话音刚落,李商顺手抄起案上的茶碗重重的惯到地上,茶碗碎了一地,他从龙椅上站起身,指着魏之然骂道,“朕看你不是要废后,你这是要废掉朕这个皇上呢。”
    他此言一出,连同李忆在内,百官们一起跪下,魏之然说道,“微臣惶恐。”
    李商俯视跪了一地的朝臣,出言讽刺,“教出这等残暴不仁的儿子,可不就是朕和皇后的错么,你们一并废除了朕和皇后,这天下就交给你们来治理好了。”
    堂上的百官齐声高呼,“臣等不敢。”
    这些朝臣里,有许多和李商有多年的君臣之情,李商看着他们,忍不住落下泪来,他道,“废太子固然有罪,然而他已罪有应得,他纵然有千万般错处,终归是朕的儿子,难道朕想给他一处息身之处也不能吗?”
    “再说皇后,这几十年她管理后宫正直无私,从无一丝过错。”李商站在堂前,他看着朝臣们痛哭说道,“废太子被圈禁以来,皇后数次上书自请废后,甚至交回宝册宝印,挪到偏殿居住,朕不忍于心,这才驳了她的请求,若说她有罪过,第一有罪的人是朕。”
    堂上的大臣们一语不语,李商诉完衷肠,一抚衣袍,下了台阶走出大殿,再也不曾多看朝臣们一眼。
    隔日,李商下了一道罪已诏,先是自省德行不修,以至天降大罪,战火纷争,以致百姓饥荒,饿殍遍野,又自愧养而不教,诸位皇子兄弟阋墙,最终酿下惨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