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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太一双隐藏在耷拉眼皮下的眼睛转了转,冷声道:“怎么,我怎么不能来早,就允许别人来早啊!”
周老太说这话时,一张保养得体的脸还板着,像足了高门大户里的管家奶奶。
引来了周围人的目光,这人谁啊,说话这么冲。
乔花宁听完周老太的话后哭笑不得,这老太太可真有意思啊,说不出来哪有意思,但是一举一动都透露出味道来。
乔花宁缓缓道:“哪能呢,就盼着你来呢。”
乔花宁伸手,请她坐下。
张医生看周老太和乔花宁认识,问道:“熟人?”
乔花宁摇头:“不是。”
周老太在红色塑料板凳上坐着,就近听了个结结实实,闻言梗了下,这小姑娘要租自己的房子,不应该求着自己办事吗?
她今天来,也是太闲了,想出来走走,看乔花宁会怎么办。
谁料,当面给她来这一下。
周老太有些吃不消。
“手放上来,平时哪里不舒服。”张医生把脉,问道。
“我最近感觉肚子不太舒服。”周老太冷哼下说:“这位小护士,你倒是看看我是什么病啊?”
刚才乔花宁一眼看病,给周老太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倒是扭转了乔花宁是花瓶的看法。
“周老太太,医生正看着呢,别急啊。”乔花宁笑眯眯的,笑的很甜,无懈可击。
周老太听后又是心头一梗。
乔花宁当做没看见,她虽然想租房子,但是房子多的是,她也不是非要那个房子,她已经让李同志帮她继续留意房子的消息。
估计也就这几天吧,就有消息了。
就是摆在家里的人参比较难照顾,在等下去,就不行了。
让老太来,也是出于医生的责任感。
“老太太,平常久坐啊?要站起来走走。”张医生收手道:“这个年纪大了,就是这样,没办法。”
张医生也看出来周老太是腰部早年受伤,没好好修养,落下了老伤。
这种伤,多事要带上一辈子的,也有许多年轻人仗着自己年轻,不珍惜身体,导致老了来受罪。
但是周老太大概率不是,而是那个年代就是这样的,有的吃就不错了,养伤什么的,都是能走路就要下地。
换句话说,就是治不好。
很难治。
大概率治不好,除非人愿意花钱花精力配合,在加上经验丰富的医生,比如张医生他这样的,才有点几率。
“老太太,给你开点药膏,回家后腰疼贴一贴。”张医生声音柔和了点,有时候他们也很担心这样的病人,因为他们要承受一辈子的痛苦。
周老太明显知道自己的情况,也没说什么,撑着拐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长叹一口气。
乔花宁看她脸上的表情,微微点头,道:“这边来,我带你拿药。”
他们出来义诊,会带一部分常用的药品,根据医生开的药方给药,但也不多,有的常用的跌打损伤的药已经快没了。
乔花宁道:“周老太太,这药膏一天一换,贴时间久了会不透气,第二天记得一定要换下来。”
乔花宁将药贴放进塑料袋里,地给她道:“还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去职工医院,我们这里看病很便宜的。”
周老太狐疑的看着乔花宁,忍不住问道:“你就没什么要说的?不想再劝我买一点药?比如说这个最贵的药,30一盒。”
周老太攥了攥口袋里的钱,她是带够了钱的,打算买了后,将钱丢给乔花宁,宣告他们之间彻底不可能成为租客。
毕竟,在她的印象里,漂亮的女人多半是这样的,喜欢钱,喜欢哄骗别人,罪大恶极。
但似乎,乔花宁好像不是这样的人。
周老太一时间也感到疑惑。
如果乔花宁不是这样的人,又是有正当职业的护士,那是不是说明,自己从一开始误会她了?
周老太迷惑了。
乔花宁双臂搭在药箱上,一张精致的脸笑着,冲着她说:“老太太,我们是工人子弟,工人子弟是不会做这种事的,你放心好了。”
乔花宁说着,伸手往兜里掏了掏,终于掏出来,掏出一颗亮晶晶的猪油糖,糖果散发着香甜的气息,乔花宁塞进对方的手里道:“太阳也怪晒的,老太太你先回去吧。”
周老太有些发愣的看着糖果,又看着乔花宁远去的背影,忍了半天,终于摸摸的将糖果揣进了兜里。
她并不是接受了乔花宁的糖果,她只是不想浪费,不做那浪费之人。
周老太太默默地转身离去。
乔花宁回到了张医生身边,回眸看了看周老太的身影,微微勾唇,给自己租房进度记了一半的进度。
义诊一直到傍晚才结束,最后一个病人离开,乔花宁才伸了个懒腰,拉伸下胳膊,缓了缓酸胀的肩膀和小腿。
张医生也扶着桌子站起来,一脸的正气西施也有点颓靡,去洗了脸后,清醒了,对乔花宁道:“今天干的不错,记得病历也对,有考虑过高考去上大学吗?”
张医生看一天下来,乔花宁不但没有高傲,也没有丝毫的抱怨,反而虚心认真的记录在册,在态度上,就比很多护士认真了。
张医生脸终于露出微笑,道:“我侄子也在高考,你需要书的话,我可以帮你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