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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铁锤脑袋一沾枕头便睡了过去,花二娘紧紧拉着花小麦的手不放,引她在桌边坐下,斟了杯茶给她,回身看看呼哧呼哧睡得正香的儿子。满足地轻叹一口气。
还是你有心,记挂着把铁锤带来给我和你姐夫瞧瞧,否则,就我俩现在忙成这德性,都不知几时才能回村里一趟。
她在花小麦的手上拍了两拍:难为你了,丢下自己的儿子不管。反而替我照应铁锤
你这话说的
花小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核桃成天都在我身边,哪怕我去省城参加八珍会,他也没离了我。今日也不过是一天工夫而已,这算得了什么?退一步说,即便是我不在。我婆婆也会将他照顾得妥妥当当,不消我操半点心。
唔。花二娘点点头,这倒是,你头一胎便给他家生了个儿子,你婆婆哪能不上心?咱姐俩都许久没好好说说话了,今儿你倒是老实告诉我,你嫁给郁槐这么久,他娘究竟对你怎么样?我每次问你,你总跟我打马虎眼,我不是说过了吗?她要是欺负你,我这当姐的就算豁出命去,也要给你讨公道呀!
花小麦晓得她是真心替自己担忧,却不免有些哭笑不得:我也说过了,我婆婆待我不错,你怎地总是不信?
她也知道光靠这么一句,花二娘未必肯当真,索性就将这二年与孟老娘如何相处,一桩桩一件件都说了出来。
我婆婆,说穿了就是个天下最护短的人。她最后总结道,在家里她或许没事儿就跟我呛,却偏生容不得我吃一丁点外人的亏,但凡有人找茬,她肯定头一个跳出来,许多时候,比郁槐动作还要来得快怎么说呢?过日子哪里少得了磕磕绊绊,她要是跟我闹,我就同她对吵,反正她不记仇,光是这一点,我就觉得已经比很多人强了。
花二娘听得有点发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摸了摸额角:那若真是如此,你这婆婆还算不错?至少,总比我家里那位好多了罢?呼,这样我也可放心些,当初就因为她,对于你和郁槐这头亲事,我还真有点犯嘀咕,如今想想,幸亏我没下死劲儿拦着,否则你现下是甚么境况,还说不清呢。
可不是?花小麦呷一口茶,抿唇笑了笑。
对了花二娘垂首思索片刻,又道,我同你姐夫商量过,等翻过年去,我俩就回丰州一趟。花大山没了,我虽半点不难过,只想拍手叫好,可那边的事,也不能丝毫不闻不问,至少咱家还有间祖屋不是?我也就是和你说一声,回丰州我不打算带上铁锤,到时候你帮我照顾着,其他的事,你就别管了。
花小麦心道:你就是让我管,我也没法管,基本上而言,我根本不认识花大山是谁。本着多说多错的原则,她也不过是笑着答应一声,就算是将这事儿混了过去。
姐妹俩已经好长时间没像今日这般凑在一处聊天,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坐在房中说了一个多时辰,眼瞧着临近未时末刻,花小麦才猛然想起来今日还有另一件事,忙与花二娘交代一声,告诉她等回村时再来接铁锤,然后慌慌跑出门,一径奔到连顺镖局。
也是巧,踏进大门时,她刚刚好撞上正领着一个后生往外走的孟郁槐。
孟某人一抬眼,就瞧见自家媳妇正闷着头往里闯,竟压根儿没发现他,不由得好笑,忙伸手一把拉住,笑道:你怎么来了?
我不找你。
花小麦朝他挤了挤眼:我去瞧了瞧二姐和姐夫,顺便来你们镖局当一回坏人,过会子还得去接铁锤你呢,往哪里去?
孟郁槐也就明白,她多半是为了韩虎而来,点点头,低低一笑:我得去见一见陶知县,估摸不会在他那里逗留太久。你若当完了坏人还不见我回来,便在泰和兄弟的铁匠铺等着我,我来接你一同回村。
花小麦乐呵呵答应一声,待进了镖局院子,却又不由得叹一口气,去廊下找到韩虎,拉他去一处僻静地方,将事情与他细说了说。
由始至终,那韩虎一直靠在墙上耷拉着脑袋,不计她说甚么也不答腔,面上一点笑容也无,阴得仿佛要下雨。
这种事,中间传话的人往往落不着好,可她这做师傅的,却又不能不管,看见韩虎这模样,也只得软声劝:他两个是同村,相识好多年了,芸儿那姑娘,又有些认死理儿
意思就是说,是我迟了呗?
韩虎打断她的话,没精打采地道:其实早些时候郁槐哥同我说过两句,虽不曾明言,可我心里多少也是有数了,只是没想到,唉我们走镖的,成天风里来雨里去,回家就想有口热乎饭吃,有个知心的人在身边,嫂子,你是不知道镖局里有多少兄弟羡慕郁槐哥,你厨艺那么好,他回到家里,吃两口你做的饭菜,再累都值了,我
你就为了这个?因为芸儿是我徒弟,厨艺也不会差,所以你才看中了她?
花小麦一挑眉:你哪里晓得,做我们这一行,一忙起来,照样没日没夜,很多时候,根本顾不到自己家里的人,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