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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也不理孟老娘答不答应,自顾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了出去。
她这一路走得很急,先去了稻香园,听汪展瑞说,汪同鹤接到那请柬就立刻回了酱园子,便又急吼吼地往珍味园赶,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嗓子里干得似要冒火。
彼时,正是珍味园放工的时候,伙计们急着回家,三三两两说笑着往门外走,抽冷子瞧见花小麦,便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直勾勾望着她。
我不找你们,赶紧都回家吧!花小麦冲众人挥了挥手,一径跑去汪同鹤住的房门口,一面喘着气,一面胡乱在门板上拍了两拍。
门吱呀一声开了,汪同鹤从里头探出个脑袋来,先朝她身后张了张,确定没人跟着,才冲她一招手,压低了喉咙道:丫头,你怎么跑来了?
这鬼鬼祟祟的,是唱哪出?
花小麦狐疑地看了看他的脸,目光不经意间朝屋内一扫,一眼就瞧见床榻上乱七八糟堆了许多衣物,旁边还有个靛蓝色的包袱皮,便不由得把眉尖一拧:您这是要走?
废话,我不走,还等着那群麻烦鬼找上门啊?
汪同鹤显得很苦恼,皱巴着脸使劲抓了抓头,嘀嘀咕咕道:我这辈子最怕的就是和人往来周旋,要不然,我又何必跑去山中当茶农?你瞧瞧,请柬都送上门来了,我若再不快点离开,铁定被他们逮个正着!你是不知道,那些个厨子,一见了我的面便是满口的讨教、求您指点一二,烦死个人!嗐。你这丫头是个省心的,也有点真本事,原本我还想多留几日,与你好生说说这为厨之事。如今看来,我还是趁早脚底抹油溜了的好!
说到这里,他忽然灵机一动,很郑重地拍了拍花小麦的肩膀:丫头,我瞧你挺机灵,要不这事儿,你就手帮我解决了,如何?
他这会子生生像个老顽童一般,哪有半分厨神风采,花小麦哭笑不得。抹去额上汗水道:我我怎么帮您解决啊?实不相瞒,我也正是来找您说这事儿的。给您送请柬的那赵老爷一行人,让我也与您一同赴宴,话里话外,分明是将我当成了您的徒弟。这如何使得?平日里咱们开玩笑,自然怎么说都行,但倘若这事儿被他们当了真,那我岂不成了欺世盗名?
知道您老不愿应付赵老爷他们,可遇上事儿您就只管一个人跑了,好像有点不讲义气吧?
啊呀,甚么欺世盗名。你这丫头脑子里哪来这么多迂腐想法?
汪同鹤很不耐烦地使劲挥了挥手:我都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怎地,莫非你还瞧不上我,觉得有我这么个师傅,是辱没你了?
我哪有那个意思?花小麦跺了跺脚,您根本就没收过徒。我怎能冒认?其实要我说,这事儿也简单,汪师傅正经是您的亲儿子,您若不想赴宴,只消让他代为走一遭
她不说这个还好。一提起汪展瑞,汪同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得了吧,他不中用!老头翻着眼皮撇撇嘴,那臭小子,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我今儿跟他磨破了嘴皮,你猜他说什么?人家口口声声只道不愿顶着我的名声在外招摇,要凭着真本事在饮食界给自己谋得一席之地!你说生个儿子有啥用,压根儿就指望不上嚜!
那那您也不能就这么走了啊,我怎么办?花小麦苦着脸道。
如今人人认定她是汪同鹤的徒弟,这老爷子一旦离开,她可就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了。
于她而言,这当然是个自抬身价的好机会,可如此名不正言不顺的机会,即便能够带来再多益处,也是不会让人心中觉得舒服的。
你
汪同鹤皱着眉瞟她一眼,霎时间眼睛就亮了:丫头,你看这么着行不行?我教你做道菜,包管是你没见过的,一方面感谢你替我应付那群难缠的家伙,另一方面,如此一来,你也就算是的的确确得了我真传了,即便被人当成我的徒弟,你也不至于心中忐忑,如何?
花小麦霍然睁大了眼。
好吧,她承认,汪同鹤开出来的这个条件,实在太有诱惑力了。
灶头上的功夫是永远没有止境的,为厨者,哪怕终其一生也无法保证,自己将这世上所有的菜式都琢磨得通通透透,何况是她这样的年轻人?
汪同鹤的本领自不必多言,见识与经验,更是她拍马也赶不上的,若真能从他那里学来一招半式
受用无穷啊!
您要教我做菜?她咬了一下嘴唇,一时之间,还有点不敢相信。
心动了吧?汪同鹤嘿嘿一笑,将声音压得更低,丫头,别瞎耽误工夫了,我跟展瑞已打过招呼,最迟明天一早,便要离开你们这火刀村,无论你肯不肯帮我的忙,我都非走不可,你若不应,到时那烂摊子就唯有你自个儿收拾痛快点,学不学一句话!
您真当我傻?
花小麦想也没想,立刻使劲点了点头:学,我当然学!
第三百二十五话 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