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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郁槐原本并不曾真生气,充其量也不过是有些担忧罢了,对着她向来是说不出狠话的,当下便只得皱了一下眉:你且说来听听。
    回来的路上我就在想,你说,我要是再多分平安叔一成利润,他肯不肯回咱村儿,替咱们照应珍味园的大小事务?
    你是何意?孟郁槐心中一动,语气也不自觉软了下来。
    今儿你也看见了,真遇上事儿的时候,雷师傅他们几个虽然心中焦急,却都轻易不肯站出来,说白了,还是怕惹麻烦上身。这怪不得他们,本来嘛,人家只是来挣两个工钱罢了,谁愿意揽祸?似我现下这样两边奔波,累得半死不说,还未必能事事顾得周全,若今天这情况再来几遭,我肯定焦头烂额。平安叔嘛,在省城折腾了那许久,到最后还是靠着卖酱料方才算是赚了,回来看着这酱园子,又便当又能多挣钱,他铁定乐意。
    你舍得?孟郁槐稍稍皱了一下眉。
    那有什么舍不得?花小麦抿唇一笑,当初开这酱园子,原本就是那吴老爷的主意,我纯粹是赶鸭子上架,还颇有点一时兴起的意思,总觉得自己两边忙活也肯定没问题,如今看来,根本没那么简单。平安叔那人有些滑头,但做买卖却比我在行,譬如今日这事,若有他在场,兴许根本就不用我出面,便解决得妥妥当当。反正我会做的那几样酱料,雷师傅都已烂熟于心,往后咱只闲坐着收钱便罢,这多好?
    说着她便嘿嘿一笑:你若现下让我撇了小饭馆儿的买卖不理,那我得好生想想,但这酱园子,既不是非我不可,我又何必放不下?
    孟郁槐默了默,心中大概明白,她是将之前两人闹别扭那事搁进了心里,略略有点不忍,抬手摸了摸她头发:平安叔张罗着省城售卖酱料的事,他若回来了
    他若肯回来,那事儿就让他自己操心呗!花小麦笑着拍拍他的手,酱园子挺能赚钱的,一成利润可不老少,他自己知道该怎么选,至多不过是咱们少赚点不是你说的吗?横竖咱们又不缺那两个钱花。
    孟郁槐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尚未及出声,房门却陡然砰砰砰被拍得山响。
    小麦,小麦!你那衣服在盆子里泡了那许久了,还不洗要等到多早晚去?
    花小麦吐了一下舌头,仰脸冲孟郁槐笑笑:我去洗衣服了。这两天下大雨,小饭馆儿也没什么生意,晚上我不过去了,你想吃什么就告诉我,你媳妇别的本事没有,你这张嘴,却肯定能照应得妥妥当当,嗯?
    说罢,也不理他是何反应,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第二百二十三话 山野雅宴
    潘平安每个月都要回火刀村一趟,运酱料去省城之余,也与花小麦说说这一个月里买卖究竟做得如何,是以,那留下来照管酱园子的事便暂且不急,待他回来了再好好商量不迟。打发走了万梅仙一干人等,眼下最紧要的,便是将那名士宴张罗得妥妥当当。
    自三月底便开始遴选,历经一整月,方最终将承办者定下,之后又打发人反复与花小麦推敲菜单,删删改改了不知多少次,陶知县将这筵席看得有多紧要,从中可窥得一斑。五月初五,整个芙泽县尚且笼罩在一片雨雾之中,名士宴的地点,也便从室外,挪进了城郊矮山上一处名唤作方正亭的所在。
    花小麦初时从孟郁槐口中听说这名士宴,自是心心念念想要接下,然而在经历这一个多月的等待,又亲见看见终选时几家酒楼之间的撕破脸皮,大打出手,她反而变得很淡定,只求整个过程之中不出任何纰漏岔子,至于能从中得到什么,好似已不那么重要,初五当日,也不过叫小耗子替她推着一干食材,只领着周芸儿一人轻车简从地赶去,甫一到了城郊,便立时进厨房中忙碌。
    这方正亭倚着一座矮山而建,背后便是苍翠层叠的树木,被雨水冲刷之后,显得格外明净,倒真真儿是个清幽的好去处。虽名为亭,实则却是各色建筑齐全,除了一间独立的宽敞大厨房之外,还有一条九曲回廊,酒席的桌子,正是安置在此处。
    所谓名士,大多深居简出不问世事,看似十分随意,却往往口味刁钻,那条舌头很不好伺候。此类人素喜清雅,笋、蕈等物乃是挚爱,但你若真敢大喇喇地只将这些东西摆上桌。恐怕绝得不着一个好字,如何将菜色安顿得既精致且不缺雅意,便成了重中之重。
    陶知县对终选时那道山海兜赞誉有加,巴巴儿地打发了人又置办了些许刺龙芽,叮咛花小麦依葫芦画瓢将那菜再做一次,至于别的菜肴,也同样不可怠慢。不过是一大清早,厨房里已热气腾腾,拨来打下手的两三个婆子一言不发地忙碌,偌大的屋子里。除了花小麦时不时与周芸儿低语个两句。再听不见任何别的动静。
    夏初。正是林间竹笋长得茂盛之时,鲜笋劈作两半,其间填塞上细嫩莹白的鳜鱼肉,用竹叶生火煨煮。只用姜片去腥,再加些简单的调味料,便是鲜美清甜的傍林鲜;
    新鲜的香蕈洗净,先用棒骨火腿汤清炖,将熟未熟之时,再以上好绍酒烧煮。浓烈的酒意渗入汤汁和香蕈当中,名唤作酒煮玉蕈,不必入口,光是嗅上一嗅。通身便染上熏然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