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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连我家妹子的头发丝儿也比不上!花二娘第三度发声,一边说,一边抬眼望天。
花小麦差点笑出声来。
二姐啊,你可真是天生的捧哏哪
你!那黄老板被文华仁一通抢白,又有花二娘在旁煽风点火,面子上就有些挂不住,转头看看花小麦,冷笑一声道,她?厨艺这种事,最是讲求基本功扎实,她毛都没长齐,会做什么菜?
说着又转向花小麦:小丫头,莫不是你真个觉得,我这油炸鸡入不得你的眼?这可是我东昌阁的招牌菜,祖传手艺,旁人即便想学,也无门无路!
终于轮到她了么?花小麦抿唇一笑,朝前踏出一步,不疾不徐款款道:您若想听真话实不相瞒,您这道菜,并无太大问题,只是锅中油搁的多了些,鸡肉稍显油腻,且因火候过旺,鸡皮炸得过了,便会有一股微焦之味,虽无伤大雅,却终究是个错处。
她这番话全是据实相告,然在那黄老板听来,却充斥了嘲讽奚落,将一双眼睛瞪得牛铃也似,围着花小麦转了一圈,呼哧呼哧喘了两口粗气,勃然道:你好大的口气!就凭你也想来教训我?你算甚么东西!你
另外还有一事,我也觉得不大妥当。花小麦压根儿不理他是何情形,只管一径说下去,您与那位谭师傅当街比试厨艺,莫非,就光靠围观众人做评判?您既开着一间有名的饭馆,想必也该清楚,做厨之事是开不得玩笑的,既要比试,便该寻个正经的内行人来判定输赢,寻常百姓口味各有不同,又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岂不失了公平?
她如此说,自觉已然是给人留足了面子,然而那黄老板,却依旧气得不轻,捏拳在桌上一拍,怒声喝道:我听你的意思,是想来做这个评判?你有什么资格?!
花小麦也不答话,径直走到那放置菜蔬的长桌旁,左挑右选,拣了刚上市不久的嫩南瓜一颗,又随便摸了把刀,手起刀落,不过刷刷刷几下工夫,便将那方才还圆滚滚的小南瓜,雕成个花纹浮凸的南瓜盅。动作并不花哨,偏生如穿花一般好看得紧,那南瓜上的牡丹花瓣和叶片,更是细致精雅,简直如同活了一般。
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叹之声,花小麦却只当没听见,将那南瓜盅往自己手心一托,直直递到黄老板面前:如此,我可有资格?
然后,不等那人回答,她已嘻嘻一笑,将南瓜又放回桌上:又或者,您可愿意让我来代替那位谭师傅,与您比试一番?
第一百一十二话 一鸡三味(下)(三更)
开甚么玩笑!
黄老板将目光在那南瓜盅上停留许久,听得花小麦这样说,倏然回过神来,一拂袖,抽身便要离开。
我与他比试,是我两人之间的事,与你一个小丫头何干?我若真应承与你较量,即便赢了,在旁人看来,也只会觉得名不正言不顺!我不同你比,不是怕了你,是不想以大欺小!你趁早离了这里,休要与我胡闹,
看吧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花小麦小幅度地冲文华仁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已经尽力,再做不了什么。
文秀才好容易折腾到这地步,怎肯轻易放弃,也顾不得自己文雅书生的形象了,跳着脚地扬声道:哈,你也莫要找什么借口,依我说,你是眼见得我妹子本领了得,便怕了她,想避其锋芒,如此而已!
说着还转过身,冲围观群众大声喊嚷:大伙儿说说,我这话可有两份道理?黄老板若无可畏惧,为何不愿与我妹子较量一番?
花二娘继续在旁扮演应声虫,连连附和道:是了是了,他分明就是怕了我家小妹,胆子只得芥菜子那么大,让人真真儿瞧不上哩!
那谭师傅站在小酒馆门前,原本就已如热锅上的蚂蚁,焦灼不安,忽见有人替他打抱不平,又闹腾得不可开交,更是慌得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摆,额头上的汗一层未干,另一层又冒了出来,源源不绝直往下滴。
他跺了跺脚,握了拳头三两下走到花小麦跟前,小声道:姑娘。我知你是一番好意,心下十分感激,可你万万不必来淌这趟浑水。我这铺面,今儿若当真保不住,也是我自己咎由自取,与人无尤,你
大叔,你莫要误会。我只是见你们斗得热闹,一时手痒罢了。花小麦仰脸冲他笑了一下,左右你已连输两局,又早已乱了心绪,这最后一道菜,与其胡乱应付。倒不如让我试试。眼下这事能不能成还未可知,若过会子,那黄老板真个应下。你也不必多想,只需给我一个信字,那就行了。
也不知是她这番话说得太过笃定,令人心中安宁,又或者是那谭师傅实实没了法子,思忖半晌,他竟点了点头。
罢了,你说得对,反正我已输了两场,这最后一道菜小姑娘。那就全托付给你了。
花小麦笑着点点头,转过身。好整以暇地去看黄老板。
周围一众围观者当中,虽十之*都是黄老板使钱请来的托儿,却到底有那么一两成,是真正来瞧新鲜的寻常路人。并且,在经过文秀才那一番叫嚷之后,往来行人里。又有不少老百姓也拥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