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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一口气,她压抑着喉咙里快要跳出来的心口:“这儿离三清观坐马车也就两个时辰,早上过去,晚上赶在关城门前回来。”
“一来一去,一日的时间就够了。福晋还能见到爷一面。”
“说的倒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李氏一双直溜溜的眼睛却盯着刘格格:“主意倒是不错,但你怎么告诉了我啊?”
她之前待刘氏,并不是那么的好。
刘格格扯了扯嘴角,干笑了两声,她有什么办法?她在府中本就不受宠,若是一个月伺候爷一两回运气好还能怀个孩子。
如今爷在外头有了外室,她了解爷,只怕是对那位外室上了心,有朝一日将人待回来,她没才艺没姿色的,只怕就要老死在这后院再也出不了头了。
她早就想阻止,可她一个格格没有爷和福晋的批准,连门都出不去。
见她不说话,李氏的疑虑更重了:“你不是暗地里憋了什么坏?让爷看见之后讨厌我吧。”
她也想啊,可李侧福晋一来有宠,二来有子,爷宠她就连福晋都只能看着,她有什么办法?
“福晋若是不相信的话,可将妾身一起带去。”刚好,她也好找机会瞧瞧,这勾的爷魂不守舍的,连府都不回的外室究竟是生的什么模样。
李氏那狐疑的目光在她脸上来回的转动了几下,过了会儿才阖上眼帘。
“你出去吧,明儿我再与福晋说一声,再过几日就是中秋了,想去寺庙上柱香。”这就是成了的意思了。
刘氏嘴角勾起,出去的时候眼中还满是笑意。
屋子里,等她的背影都消失不见了,一直撑着脑袋,躺在软塌上李氏才猛然之间直起身来:“荷香。”她一把掐住身后宫女的手,满脸的兴奋。
高兴地恨不得跳起来一蹦三尺:“我好开心啊,我终于可以又看见爷了!”
***
梨园
胤禛坐在软塌上下棋。他一手捏着白子,一手捏着黑子,在棋盘之上厮杀。
只落子的声音咚咚响着,他眼睑下垂着思绪却不在上头。
苏培盛站在一侧,张望了几眼。刚挑选衣裳挑的好好的,爷忽然落下那句话后就去了书房。
这都自个儿跟自个儿下了一下午的棋了。
他小心翼翼的往爷那儿瞧了一眼,模样忐忑:“爷,您这还在想着那件事呢?”棋子落在棋盘上,敲了敲,传来两声清脆的声响。
“实在是感觉有些熟悉,却又不知在哪见过。”
她下意识的转了转玉扳指,想了一上午了,他此刻只觉得有些头疼。
苏培盛缩在一旁,瞧见后上去替爷揉了揉太阳穴:“爷,奴才倒是觉得,这世上相似的人那么多,估摸着爷是认错了。”
他跟了爷好多年了,走南闯北,就算是出京城去外地,爷都带着他,若是他见过像姑娘这么漂亮的姑娘,只怕是绝对不会忘记。
“许是吧。”
胤禛抬起手,手背朝外挥了挥,示意他离开。
苏培盛赶紧放下手,朝后退了两步,就听主子问:“她呢。”
一听这话就知道再问谁,苏培盛嘴角勾出一抹笑,道:“姑娘在屋内练字呢。”胤禛双手撑着扶手站起来,嘴角也勾出一抹笑意。
“就她那狗爬字,练字倒是练的勤快。”
他边说,边摇头往前走,屋子里,叶南鸢正站在书案旁边练字。听见那脚步声进来的时候,她那一直悬在心口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天知道,在四阿哥说这句话时她有多害怕。
她与江知微是异父异母,面上来看是半点都不像的,江知微像她爹江临,容貌清秀,性格如水。而她像她娘叶婉如。
哪怕是这么些年来,从六岁被打发回江南开始她便再也没有见过叶婉如,可却不止一次在阿姐的口中听过,你们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一个模子?可想而知有多像了。
只是就是不知,四阿哥是无意间见过他娘,还是在阿姐那儿见过她的画像?叶南鸢心下不安着,实在是有些没底。
“在练字?”身后的一只手忽然搂住她的腰,叶南鸢佯装惊呼一声儿,顺势放了笔:“先生怎么走路都没声儿?”
“自己不专心,还怪我吓到你。”
胤禛喉咙里溢出一声笑儿,放在她腰间的手拍了拍顺势摩挲了一下。一本正经的上前往书案上瞧了一眼:“倒是……比之前好多了。”
那一脸笑意的表情……叶南鸢急急忙忙拉过旁边的书将字给盖住:“先生这是在故意羞辱我呢。”
白纸上的字没风骨,不大气,字体也不流畅。说是练字,可却也只比孩童好上一点儿。
眼瞧着她一双眼睛,滴溜溜四处乱转的模样,胤禛轻笑了一声儿,抬起手指弹了弹她的眉心:“比上次是要好些的。我这是在真心夸你呢。”
怀中那一双秋水般的眼帘看过来,澄澈透明:“真的?”
胤禛撇着眼睛瞧她,似笑非笑的。
一直捂着的手总算是放开了,纸上写着的是一句话:“既许一人之偏爱。”
胤禛瞧见那句话后,眼帘沉了沉,随后低下头瞧着身侧的叶南鸢一眼,叶南鸢不卑不亢任由他看,半点都没躲避。
他笑了,低下头,拿起她放在桌面上的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