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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是十四岁的时候,阿姐带着江知寒来江南给她过生辰,她生辰是在三月,桃花盛开的日子。
她怕冷,最不喜欢的便是冬日,可每每冬日一到,冬雪融化,她阿姐与江知寒便会来了。她盼啊盼,每年都是。
从除夕盼到元宵,从下雪盼到融化,
她总是一个人,盼那辆从京城来的马车,盼那马车的帘子撩开,从马车里出现的两道身影。她们会一起去草地上放纸鸢,会一起爬屋顶看星星。
当然,在一起也不全然都是胡闹。
文雅一点儿的她们也会,吟诗作画,对酒当歌,江知微弹琴,江知寒写字,她则在一边喝酒,兴致来了,还会敲打着碗口,哼几首歌儿。
甚至还有一次,她还去了春风楼。
江南有两绝,春风楼的姑娘,明月楼的酒。
叶南鸢作为明月楼的东家,自然要去探探。
可江知寒这个老迂腐,怎么可能会答应放她过去?叶南鸢着急啊,又是发脾气,又是耍性子,软磨硬泡的最后撒娇都用上了江知寒才同意跟她去一趟。
那日恰好是她的生辰,她特意换了身男装。
可那日江知寒却有些奇怪,一路上都沉默寡言,半句话都不说,只耳尖悄悄红了。叶南鸢瞧见后,还逗他:“这还没到春风楼,姑娘都没见到你倒是脸先红了。”
江知寒可真儿不经逗,她不过才说了一句就开始恼羞成怒了。
之后直到回去了都不理她,原本要给她的生辰礼也不送了。叶南鸢气的三个月没给他写信,最后直到他派人从京城将礼物给她送来,才将她哄好。
礼物打开,里面是根簪子,京城最好的首饰阁中做的,灿烂的桃花里,一只水蓝色翩翩起舞的纸鸢。
那根簪子可真美啊,叶南鸢藏在首饰匣子里舍不得戴。
到后头,叶南鸢才知晓,这簪子是江知寒亲自画的,让人照着图纸做出来的。
叶南鸢想到那只翩翩起舞的纸鸢忽然笑了,她捂着心口,笑着笑着,梦就醒了。
眼前一片陌生,没有了烟花三月的江南,没有那漫山遍野的桃花。
更没有那只翩翩起舞的水蓝色的纸鸢。
她抬手抹了一把脸,无助的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早就已经泪流满面。
梦碎了,酒也醒了。
叶南鸢闭上眼睛,喃喃喊了一声:“半夏,明日随我下趟山。”
“啊?”
叶南鸢拿着帕子,认认真真的擦拭着自己眼角的泪,眼睛血红一片,声音却是异常的平静:“我都要嫁人了。”
她扯了扯嘴角,笑着道:“新娘子总要穿嫁衣的。”
第20章 外室进行十刘杰接到消……
刘杰接到消息,说是叶南鸢愿意嫁给他。
这样一个仙女似的美人儿,刘杰从第一眼看见之后就开始念念不忘,之后便是越看越欢喜,越陷越深。
他日思夜想,都想将人占为己有。
可派出去跟踪地址的人,却是无缘无故的没了踪迹,他对此很是生气,当场发了好大一顿的火,狠狠抽了身边的奴才们几鞭。
却没想到这事还有峰回路转的余地。
来信的奴才说,她们小姐要做正室,不做妾。要八抬大轿,十里红妆。
刘杰忙不列颠儿的点头,全部都答应。笑话,就那日惊鸿一瞥的美色,说是仙姿玉色,国色天香也不为过,他从未见过比叶南鸢还好看的姑娘,只怕是宫里的娘娘相比,都比不过。
这样美的人儿,说什么要求他都答应。
那奴才还说,她们小姐自小失怙,一个人独自在江南长大,身边没有亲人,一切凡俗礼节便都免了,只用选个黄道吉日去三清观的后山将人接过来便是。
刘杰如今被叶南鸢迷了眼,自然是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那奴才走的时候,他还好心的塞了银子过去,在家做着迎娶娇妻的美梦儿。
***
刘杰全心全意准备的消息传过来时,叶南鸢正在看嫁衣。
皇城低下的老板儿果真儿都有些眼色,一眼便瞧出叶南鸢是个有钱儿主儿,见她三两次的下山都没选好,竟亲自带着人来了梨园。
从款式到尺寸,从绣花儿到布料。
一五一十儿都给叶南鸢安排好,来的那嬷嬷也是个见过世面的,可自从进了梨园,一双眼睛就没从屋子里挪开过。
这屋子从里到外布置儿都十分的雅致儿,可当你打眼一瞧儿,里面样样儿不是凡品。
云纹海棠香几、大荷叶式粉彩的花盆,再往里一走儿,便是楠木刻丝的屏风,那嬷嬷手捧着半夏奉给她的茶,接过那青花白玉的茶盏。
只觉得自己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她小心翼翼的掀开茶盖,闻了闻,一股茶香铺面而来,她虽不知道这究竟是何茶,但一闻味道也知绝非凡品。
心中开始微微变得有些忐忑了,这位一瞧就是个不差钱儿的主儿。
前几日在店里,千挑万选的都没选中,也不知今日这一趟,能不能让这个祖宗满意儿。
那嬷嬷心惊胆战,说话儿都带着小心翼翼的,却发现今日的叶南鸢十分的好说话,眨眼的功夫就将嫁衣给挑了出来。
“嬷嬷那店里哪一件最好,我要哪一件便是了。”
金丝楠木的软塌上,叶南鸢慵懒的靠着,玉手拖着下巴。那白生生儿的脸盘看过来,模样妩媚又勾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