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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顿了顿,岩哥儿又说道。“你可以跟小妞儿说,她还小,醒来看不到你会害怕。”
    “好,我知道了。”
    林可欣替小妞儿穿好衣裳,小娃娃到了地上,就摇摇晃晃的往门外去,扶着门框跨过高高的门槛。她只得加快手上的速度,三两下穿好衣裳,披头散发的把人送到大妞儿身边,这才拿着梳子梳头,自个梳完,还得给两外孙女梳,顺便教大妞儿梳头。
    然后是张罗早饭,早饭是包子,韭菜肉馅,还有几个馒头,蒸好后,切成片,裹上蛋液煎两面微微泛黄,味道也很好。小妞儿格外爱吃,连肉包子都顾不上吃,双手捧着块馒头片,小口小口认认真真的啃,恍若小松鼠般模样儿很是可爱。
    “娘,一会我去趟下曲村?”家里多了两个小娃儿,总不能一道带过去,故岩哥儿才问了句。
    想着出嫁的林春花,粗粗算着都快四年了,至今未怀有身孕,林可欣就有点儿愁,她必须过去看看,不去看看,这心里头啊,就没法踏实。真有个好歹,她得帮着撑腰,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林寡妇的闺女被欺凌。“我也得过去看看。”
    岩哥儿不太放心母亲一个人出村子,瞅了眼两个外甥女。“那,带上她们一道过去?”
    “也行。又不是旁个,没甚问题。”
    下曲村就在平陶村隔壁,走路也就片刻功夫。
    大妞儿坚持要自己走路,林可欣也没勉强,牵着她的手,小妞儿则由岩哥儿抱着。
    才到下曲村,在村口就碰着了个乡亲,单手扛着个锄头,有点儿吊儿郎当的意味。“哟,林寡妇过来看你闺女呢?听说你去趟桃溪村,把张家削了顿狠的,骂了个狗血淋头啊。”他打量了几眼大妞儿和小妞儿。“这是春杏生的两闺女呢?你是准备搁林家养着呢还是怎么着?”
    “刘三伢你这消息还挺灵通呢。”林可欣扯了扯嘴角。
    “都道平陶村也有了个扬婆子,跟你有关的事,都不用过夜就能满天飞。据说,昨儿还把你那同宗的嫂子也削了顿?是不是真的?林寡妇啊,我看你现在可真是了不起啊,逮谁咬谁呢。”他乐乐呵呵的说着,满脸的笑意,纯粹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林可欣故意吓唬他。“你猜猜,我会不会站在这里把你给削一顿狠的?”
    “嘿,我又没惹你。”刘三伢嘴里这般说,心里却有点打怵。“得,不跟你扯皮,地里还有一堆活。”
    说是下地,刘三伢一个拐弯就进了个屋里,还没搁下锄头,嘴里先嚷嚷着。“林寡妇过来了,还真给猜着了,她如今厉害,气焰上来了,竟也想起替出嫁的闺女撑场子呢,今个姜家不知道得有多热闹。”
    “姜家。”屋里的汉子,吧哒吧哒两口旱烟,一脸的嘲讽。“刘大嘴巴昨儿去窜门,说起林寡妇在桃溪村的事,姜家人当场就变了脸色,凭着现在的林寡妇,姜家不是对手,都是些窝里横的货色,没啥热闹可看。”
    刘三伢夺过旱烟,自己吧嗒了两口。“你不过去?你不过去我过去,看他们说得邪乎,我还真想瞧瞧,林寡妇到底有多泼辣,原先她说话连声音都不敢大,有气无力像是一只脚踩着了棺材板。”
    “去,闲着也是闲着。”
    将将要到姜家门口,林可欣远远地瞧见一个妇人,有点眼熟,她细细地看了眼,翻了翻记忆,然后,她笑了,很是热络的扬起嗓子喊。“她大嫂,开成媳妇,这是打哪去呢?”
    不远处的妇人,听着这声腔,愣了下,待看清说话的人,顿时就有点双腿发软,脸色变了又变。“是是,是是亲亲家啊。”看着是在笑却又像极了要哭般,眉眼透着慌乱。
    “嗳,今个得空,我过来瞧瞧春花。”林可欣举起手里的野猪肉。“岩哥儿碰巧打着了只野猪,乡亲们闻着味儿,一窝蜂似的跑过来买,自家也没剩多少,拿点过来给你们尝尝鲜,这都老些年没吃着野猪肉了吧,如今野猪难得呢,得往深山里去。”
    开成媳妇磕磕绊绊地应着。“是,是是啊,春花啊,春花在地里呢,她姥姥你们先进屋坐,我去地里喊正好媳妇回来。”说话间,就恨不得拔腿就跑。
    “行啊。”林可欣点点头,往姜家院里去。“亲家,在屋里忙什么呢。”
    听见动静却根本不想出来的姜婆子,这回是想躲也躲不了,只能硬着头皮上。“她姥姥过来了,屋里坐,快屋里来。”
    “我还以为亲家没在呢,刚刚在门口碰着她大嫂,说了会话儿,都没见亲家出来。”
    姜婆子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了。“没,没呢,上了年纪,耳朵不太好使了。来,喝茶喝茶。”
    “岩哥儿打的野猪,特意送了点过来给亲家尝尝鲜。”林可欣把野猪肉递了过去。“放辣椒爆炒,味道香得很呢!”
    姜婆子眼神儿略略发亮。“她姥姥可真客气。”麻溜儿的接过野猪肉。
    “这不叫客气,也就我家那不争气的闺女,嫁得这么近,左右就几步路的脚程,平时呢,也不见回去看看我这当娘的,她不惦记我啊,我惦记她啊,这不,厚着脸就过来瞧瞧,总不能空着双手上门不是,回头啊,亲家可不得说我不懂礼数。”林可欣说话软里带刺,眉眼含笑却又仿佛处处透着冷。
    还是自个家里呢,姜婆子却颇有些坐立不安。这煞神,果然是来者不善啊!都怪张金水,偷鸡就偷鸡,好端端的推人干什么,一把推死了也就罢了,瞧瞧现在,这一摔竟是摔成了个煞神,说话可真不中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