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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倒任由化妆师们给他梳妆,他瞥了眼坐在一边晃荡着双腿的傅寒见,眼底闪过几丝讥诮道:“哥哥,你还没得到过这么漂亮这么昂贵的项链吧。”
“……”傅寒见晃着的双腿,顿了下道:“我不喜欢宝石项链。”
他确实没收到过这般昂贵的礼物,但一点都不羡慕。
且他确实不喜欢把脖子给遮完的配饰,觉得过分珠光宝气了些,他更喜欢简单大方些的款式。
“不喜欢跟没有是两回事呢哥哥,”傅寒光笑意更浓,慢条斯理将项链收了起来,每次瞧见他浑身穿戴就磕碜得不行,要件贵重的配饰都没有,眼底闪过几丝嘲讽和幸灾乐祸,懒洋洋道:“而且,谢檬好像也不关心你喜不喜欢。”
为顺利嫁给夏瑜,这一年来他在傅寒光和谢檬跟前做小伏低。
如今如愿以偿,又得了个好姻缘,嫁入得是顶级豪门,哪儿再瞧得上脚踏板,恨不得将人踩在脚下出恶气。
傅寒见薄唇微抿,像被戳中脊梁骨般浑身不舒服,面上却咧嘴佯装开心道:“她当然知道我喜欢什么。”
“那你喜欢什么?她送你了?”傅寒光侧眼瞧他,似笑非笑,那双狡黠且满怀恶意的眼睛仿似要将他看穿似的。
傅寒见双手重新搭在膝盖上揪了揪裤子布料,扯了抹笑道:“送了。”
“那她送的什么?价值多少万?”
“……我不告诉你。”
总不能告诉傅寒光,谢檬送的礼物是一只蚱蜢,一只用叶子编制的蚱蜢。
那还是生日时谢檬专程放在精致的礼盒里送的,一毛钱都不值,但他喜欢得不得了。
“哥哥,其实我知道你替我嫁给谢檬以后,过得很辛苦,表面上夫妻恩爱都是装的。”傅寒光侧身,眼底闪过些饱含恶意的怜悯,唇角微微翘了翘道:“毕竟,当时谢檬想娶的人是我,她不喜欢也很正常。”
这些事还是阮卿火眼金睛瞧出来的,从傅寒见在几次酒会和回家的表现推测出来的。
“你乱说什么?”傅寒见恨不得捂住他的嘴,让他别说了。
此刻他扣着椅子的五指泛白,像戳到了七寸,揭开他潜意识逃避的问题,他胸膛微微起伏瞪着他,俨然有些生气。
那模样,瞧上去更似心虚。
化妆师们悄悄交换了眼神,被猝不及防塞了一口瓜。
不会吧不会吧!谢总和傅少多般配的一对儿,竟然貌合神离么?
傅寒光双腿交叠,侧身面对着他,挥了挥手示意化妆师稍候,娇俏明艳的脸上笑意愈浓。
化妆师们不约而同停手,视线便纷纷朝穿得像个小王子的Omega望去。
“要是她真的喜欢你,”傅寒光眯了眯眼睛,眼底闪过几丝暗流,歪着头仿似无辜询问:“那哥哥你为什么还没被永久标记?”
“我刚才嗅到你身上的味道,一点都没有被标记过的痕迹哎。”
“啊,对了,上次太太圈里聊天,说你是什么菟丝花,什么都不会,迟早留不住Alpha,还说……谢檬那样的Alpha才不会喜欢你呢……”
“该不会,谢檬还没忘掉我吧?!”
从小到大他就喜欢争,喜欢跟傅寒见攀比,无论如何不能让傅寒见高他一头。
他好不容易用孩子逼得夏瑜结婚,望见傅寒见满眼含蜜望着谢檬,活像在蜜罐里似的,就恨不得泼他一盆冷水,最好搞得离婚分手,一无所有。
这一句接一句,咄咄逼人,直戳到傅寒见心坎儿上去。
一刀一刀,硬生生将他逼到狭窄角落。
傅寒见被七八道视线盯着,每一道视线都像一把凌冽的刀,在生生剥着他的伪装,勉强维持的镇定碎出一道痕,“菟丝花”“留不住Alpha”“没标记”“不会喜欢你”等字眼像重锤般一下下敲击着他,朝他压了过来。
他像悬挂在山崖边的玻璃被触碰了下,将摔不摔。
嫁给谢檬后,公公谢霈勒令他不得抛头露面,规规矩矩相夫教子,做豪门太太。
原本他是签约E.A.的艺人,解约后困在家中待弄些花花草草,养养猫咪,接受管家的建议学了瑜伽、茶艺、烹饪、插花、骑马、考驾照等,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他是想重回剧组拍戏的,就算是小角色。
谢霈瞧不上艺人,屡次提起影视剧演员都称“戏子”,言辞之间不免轻蔑。
那要是谢檬也瞧不上艺人,看不起他重新回去拍戏呢?
他想起Alpha已经要帮他临时标记了五指不安的蜷缩又舒展,他倏然有了底气,豁然站起身来站直,脸上波澜不惊道:“你好无聊哦,怀孕的人都那么自恋么?”
他见傅寒光眼神恶毒怒意,笑得像小太阳似的补充道:“是哦,怀孕的人爱胡思乱想。”
嫁给谢檬的是他,那晚谢檬吻的也是他。
“傅寒见!”傅寒光哪儿料到从来不善言辞的Omega嘴巴这般利索,不仅骂他无聊自恋,还当这那么多人的面抖落“怀孕”一事,气得脸色一青一白,胸膛微微起伏,恨不得抓过粉饼盒撒过去。
化妆师们面面相觑,哪儿料到竟还有这么劲爆的料。
傅二少,竟是奉子成婚!
“快要举行仪式了,”傅寒见看他气急败坏憋着不敢发作,心情诡异的好了一点点,他不欲跟他纠缠,落落大方笑着摆了摆手道:“我先出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