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眸是到极致而纯粹的黑色，不沾染任何的杂质，偏偏皮肤又白的耀眼，容貌惊艳不似常人，就宛若橱窗中贴近人类所制作的人偶，强烈反而是让人觉得无端害怕和疏远。
    少年并没有理会其他人流露出的警惕，仅仅只是低下头颅，缓缓的将手指贴近怀中可可的脸颊，小心翼翼的就像是对待着易碎品，掺杂着说不出的虔诚。
    爱丽丝很难将记忆中的少年和此刻联系到一起。
    准确的来说，当少年将可可送到床上时，他就被人掉包的。
    这种看上去简直是把“无害”二字贴在脸上，努力拿着尾巴往可可手中送的猫猫少年，虽然脸是同一张脸，但丝毫不会让人感觉到是同一个人。
    就在爱丽丝傻眼的看着两人的互动时，一旁的人鱼直接上前打破了这个氛围。
    可可在和猫猫的斗争中，心情也是同样的复杂。
    对方顶着魔王的脸做出这样的事情，很让不让可可摆出什么微妙的表情。
    就宛若龙骑士花费巨大精力试图培育出最凶恶残暴的巨龙，结果对方却是一只身形高大而性格温驯的食草龙龙。
    “在纠结什么？”
    可可只觉得肩膀上突然一沉。
    冰凉感从肩膀处传来，可可一扭头就看见人鱼的侧脸。
    他深知自己这张脸的长处和优势，并且以最好的角度来呈现在可可的面前，加上未曾掩饰的嗓音，以及刻意加入的魅惑。
    “没事。”可可揉了揉耳朵，转移话题，“你也才刚醒？”
    她并没有错过刚刚爱丽丝的口中的讯息。
    在可可询问声下，人鱼很受用的眯起眼眸。
    “算是吧。”
    就算是现在，他还有些轻飘飘的状态，就仿佛此刻的身体不是自己控制的一般。
    不过这种不适感比之前好很多。
    在最初白光迸发时，他甚至连神识都不受控制，就像是一滩泥被随意的揉捏，装入瓶中。
    脑海中的记忆也不受控制的开始回放，而可可便是其中独特的色彩之一。
    想到这里，人鱼却皱起眉来，细微的疼痛感在脑内不断传来。
    下一刻，就连呼吸都停滞。
    并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眼前的可可。
    银发美人骤然凑上前去，距离就宛若当时轻抵额头的接触，而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并非自己主动。
    两人的气息交绕，身旁有着爱丽丝的惊呼。
    人鱼的理智有着短暂的空白。
    但在片刻后，又本能的察觉到不对。
    两人的关系就算是再亲密也没什么用。
    可可的目光过于澄澈，就像是在认真观察着什么，仅仅只是好奇和欣赏，就宛若他在礁石在上欣赏着圆月一般。
    明明对方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但不悦的心情依旧在心中盘绕。
    理智之下，本能在寻求更多的关注。
    更加深刻……执着……阴暗。
    那双海蓝色的眼眸突然弯起，沼泽内翻滚的毒蛇突然停滞挣扎。
    下一刻，额头上突然的疼痛传来。
    强烈且刁钻。
    人鱼骤然退后一步，甚至有些不可置信。
    明明只是对方指尖的轻弹，声音却无比清脆和疼痛。
    “好多鲛珠啊。”
    可可的惊叹使得人鱼顿时恼羞成怒，气的脸瞬间红了。
    “你以为谁都能承受的了你的手劲吗？”他没好气道。
    然而可可的注意力却不在人鱼的身上，反而是掉落的鲛珠，在片刻的微楞后，双眸微微亮起，
    反而就像是发现了什么财富一样。
    顿时，人鱼悟了。
    眼前的勇者非但没有半点愧疚之心，还打上了鲛珠的念头。
    别说什么阴暗暧昧的念头了，此刻的人鱼只想撬开勇者的脑袋，看看除了钱之外还有什么东西。
    但此刻人鱼还真的不能说什么。
    因为这段时间自己连定金都没有付完，而刚刚哭出来的两粒，还没到当初许诺的十分之一。
    并且眼前的可可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情况，跃跃欲试的想法简直要贴在脸上，恨不得直接动手。
    理亏又愤怒的小人鱼玩不起，直接气呼呼的开溜。
    留的一旁原本津津有味吃瓜的爱丽丝一声叹息，看着可可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除了这些外，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可可捻了捻指尖，挑起唇角：“有什么好说的呢……这不是带坏小猫咪吗？”
    爱丽丝的目光挪向可可身后的“小猫咪”
    猫耳少年的模样显然是生气的，甚至尾巴已经卷上勇者的脚踝，姿势看似随意，但仔细观察，就是时刻准备狩猎的气息。
    爱丽丝怂了，立刻找了个借口开溜。
    而可可并没有在意被她随意推锅的小猫咪，反而是看向窗外的天空。
    人鱼身上存在光明神停留的气息。
    可可不太能搞懂光明神为何频繁的出现在她的身边，却未曾下杀手。
    就算是被光圈笼罩，她都不觉得光明神是真的起了杀心。
    更像是在逗弄着宠物。
    自己活了，就是活了。死了也并无所谓。
    但这越发频繁的痕迹，让可可极度焦躁。
    现在的她早就做不出所谓信仰的姿态，而光明神只要稍微试探，便知道她就是个伪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