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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冬冬迅速摇了摇头,“不知道。”
    一队天武卫押着一个鞑靼人走过来,那人头发微红,虎背熊腰,潘春觉得这人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只见穿黑色大氅那人站起来,抽出地上女人腰间的软剑,将新绑来那人一剑穿喉。
    “不知这颗人头能不能表达我的诚意?”
    明德帝也走到殿外,站在那人身旁道:“你若真有诚意,就把里面那颗人头给朕。”
    那人呵呵一声,看都不看一眼,“人头好取,可她是宝宜和哈苏图的女儿,漠北的公主,你若取了她的人头,便是真给了哈苏图进攻大晟的机会。我知你想利用鞑靼牵制陈家军,但你也要知道,火玩大了会自焚,我也可以先杀了你。”
    明德帝忽然大笑一声,“你不会的!十年卧薪尝胆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名正言顺地登上皇位?朕若死了,你就是逼宫篡位,朕若活着禅位与你,宗庙上便有你的全名。王承衡,你要的不是皇位,而是名声,和不再寄人篱下为奴为狗的身份!”
    王承衡忽然不再说话。
    明德帝转头看了一眼屋里跪着的那个女人,“不要再找那些没有用的人来糊弄朕、拖延时间。朕只要她死!她是哈苏图埋在大晟的一根钉,于公朕拔了她对大晟百利无一害,于私你里子面子都想要,总要付出点什么吧?朕知道这个女人与你有恩,但朕就要拿她的人头换诏书。你不必担心她死了哈苏图会怎么样,宝家还有一个郡主,朕有的是法子补偿漠北。”
    尹冬冬心头一震,急道:“子渊,他们说的是不是宝云珠?他们是不是在打云珠郡主的主意?”
    “我哪知道啊?!”潘春也云里雾里,原本她只以为明德帝冷血无情,如今看来,那位前太子也不正常,不知是不是遗传了他们爹的特点,生出来的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心眼多。
    她的目光随着黑衣人投到殿内,没有多少前兆,地上的那个女人倒在了地上。潘春这才记起,她应该就是在临清贡船上,那位宝总管。
    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身手不错。虽然不知道为何跟前太子在一起,但结局如此的确令人唏嘘。
    潘春替她难过了一瞬,一旁的尹冬冬却情绪激动,“完了!那个女人死了,云珠郡主要有危险了!”
    潘春刚捂住他的嘴,眼前突然聚集了许多鞑靼人,跟她之前见过的鞑靼人身形不一样,他们穿着与鞑靼人相似,身形样貌反倒更像大晟人。
    形势突然翻转,明德帝被一群人架进书房,没过多久,便有太监捧着圣旨跟在王承衡身后往奉天大殿方向走。
    潘春拍了拍尹冬冬肩膀,悄声道:“这会儿皇帝定了,回去听圣旨吧。”
    两人刚要动身,又见明德帝突然从南书房走出来,“王承衡!你...”
    王承衡转过身,幽幽地看着他,“舍不得了?”
    “你就算杀了梅子渊也掌控不了整条漕河!漕运派系复杂,非一朝一夕能掌控!”
    潘春眸子一缩,与尹冬冬相视一眼,蹲了回去,继续屏息听着他们说话。
    王承衡道:“刚才我已经亲手杀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为何你就不能亲手杀了你最器重的大臣?这不公平。王承基,不要以为我不懂,从你封梅子渊一个文官作漕运总督,到剿杀青安帮、洪波门几个漕河最大的漕运帮派,你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重新洗牌漕河,把漕运权握在自己手里!当初先皇为了减轻朝廷负担,特许民间船队转运漕粮,让兵部监督配合,久而久之漕运便彻底与中枢无关。而大晟的兵权不在王氏手中,漕河又是整个大晟的经济命脉,漕运权再落到陈氏手里,这江山便彻底姓了陈。”
    明德帝脸色惨白,立在门口没有出声。
    “没有钱,又没有兵,这皇位如坐针毡吧?”王承衡向他走近两步,笑道:“你那位忠肝义胆的好臣子恐怕还不知道,他只是你撬开漕河派系,从陈氏手中攫权的一块敲门砖。倘若我没猜错,你当初让他去临清,为得就是挑起陈氏的纷争,他死了你就有借口分陈氏的权;不死,日后他便名正言顺地替你一点点把漕运权要过来。只是你我谁也不曾想到,这位状元郎果然是天纵奇才,能另辟蹊径两度重开海运,甚至连漕河第一大帮派都能与他通力合作,搞得有声有色。呵呵!王承基,扪心自问,你剿青安帮的理由,除了拿我做文章要重新分配漕运权之外,何尝不是忌惮梅子渊与那女帮主的关系?这样一个通天入海、实力强大的帮派一旦握在梅子渊手里,与昔日的漕运总兵陈轩有何区别?!”
    明德帝冷哼一声,“你不也一样?不然大赦诏书为何没有青安帮的名字?”
    王承衡会心一笑,“所以,我坐上皇位之后,漕河只能姓王,姓什么都不行!让你杀梅子渊,只是让你感受一下我方才的心境。你杀与不杀,他都活不久。”
    他摇着手里的圣旨,“我等了十年才等到今天,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潜在的威胁。”
    潘春手掌发凉,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栗,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有源头,冥冥之中又自有主宰。
    尹冬冬已然吓懵,待王承衡走远,摇着潘春的衣袖,“怎么办啊?他想杀你啊!”
    潘春凝视着南书房许久,回头淡淡道:“先回大殿再说。”
    奉天大殿里人头攒动,但自从王承衡坐上了龙椅,全场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