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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嘞!那我这就去西市菜场买条大鱼!”
    目送尹冬冬离开,梅子渊微微垂眼,眸光微不可查地划过身后,随后独自转身回了梅府。
    大门一关,两个暗卫不禁商量起来,“还用跟头儿说嘛?”
    “不用了吧?当官的不都这样,一升了就急着出去显摆。那个宋赟家道中落,爹死了剩个瞎眼老娘,早前在国子监也是个干活的,无甚要紧。”
    “也对,像前日那样事事都上报,反倒惹得主子不快。等他跟青安帮的人有联系,咱们再禀。”
    二人依旧躲回原处,远远盯着在书房练字的梅子渊。
    第二日一早,还不等宋赟开口,谭弘义主动将秋娘和其他几个玄古经手的案子放下来,说宋赟经验不足需要锻炼,这几桩案子宋赟可自行裁夺。
    宋赟谨慎地将秋娘无罪的陈词递了上去,谭弘义看都未看就批了下来。
    左右有梅子渊做保,出了事也不是他的责任,谭弘义笑着对宋赟道:“宋寺副,剩下的按程序办理即可。”
    “多谢寺正!”
    宋赟从未这般开心过,他一刻都不等,转身拿着文书就去了大牢。
    “唉,再晚来两天,这人就没了。”牢头打开最里间那扇门,一股霉腐的味道钻进鼻中。
    宋赟轻轻掩着口鼻,一晃眼见到了那个缩在墙下的妇人。
    才几日未见,秋娘比上回见时还要瘦。
    她面颊深深凹陷,拔光指甲的手指头开始腐烂,在惨白肤色的映衬下,像一只枯树叉插在她臂上。
    “秋娘。”宋赟轻轻唤了一声,甚至怕声音太大吓到她,
    女人没有动作,只有脖子微微转了一下。
    “案子了了,你无罪了!”宋赟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想尽量靠近她一些。
    秋娘茫然的抬起头,牢头也忍不住裂开嘴,“小娘子,你的案子翻了!回家去吧!”
    宋赟将手中无罪释放的公文展开,递到她眼前,“是真的。”
    秋娘捧着这一张薄薄的纸,就像千斤一般重,干枯的眼底突然冒出些许潮气。
    “真的?”
    宋赟重重点了下头,“真的。”
    想到这桩冤案前后审了多回,好好一家人就只剩她一个,宋赟不知怎么就难受起来,“收拾一下,我送你出去。”
    牢头嘿嘿笑着,将一个包裹递给她,那是她在临清被抓时穿的衣裳。
    里面还夹着一顶小儿的虎头帽。
    再见到这些物件,恍如隔世。
    原本齐整的一家人就这样消失了,活着对她来说就像一场噩梦。
    不知身在何处,不知路在何方。
    眼中唯一有颜色的,只有这顶小帽。
    秋娘将它窝在胸口,怔怔的睁着眼,没有看向任何人。
    她高兴,又笑不出来,她想哭却早就没了眼泪。
    “谢谢大人。”
    她郑重地跪在地上给宋赟磕了个头。
    有宋赟在旁,秋娘走出大理寺要比其他犯人快的多。她换好了衣裳,很快跟宋赟走出了这地狱一般的牢房,直到穿过层层铁门,看到阳光照到脸上时,才有了少许真实感。
    秋娘抬头看了一眼最后那扇门,悄无声息地向前迈了一步。
    “走吧。”宋赟一直帮她拿着包袱,这时伸手还了过去。
    眼前就是繁华的街市,街角吆喝的摊贩让秋娘终于真实感受到,她清白了。
    她瞬间朝宋赟跪了下来,“多谢大人!”
    “使不得使不得!”宋赟急忙拉她起来,“你不必跪我!给你翻案的是梅大人,不是我。”
    秋娘却摇摇头,“大人与那些当官的不一样,大人是好人。”
    见她有些站不稳,宋赟立刻伸手去扶,秋娘似乎有些害羞,主动退开了一步。
    宋赟收了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垂头笑了笑,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像求了许久的真经终于到到手,像年终考成得了第一。
    午后阳光正好,春天仿佛露了一点点头,一切都是最有生机的样子,宋赟不知怎么就高兴起来,去街对面租了辆马车,“我送你出城吧。”
    就当还潘春一个人情,毕竟大理寺这个职位还是她给他求来的。
    马车停在树下,阳光透过树枝洒在马车上,有种奇幻的斑驳。
    宋赟拎过秋娘的包袱,替她掀开了车帘,“上车吧。”
    还未等秋娘抬脚,大理寺的大门突然打开,一对侍卫远远超宋赟这边喊着,“拦下那个女人!快!”
    十几个带刀侍卫呼啦一下围了过来,将这辆小马车围了严实。
    宋赟连忙将手中公文拿出来,“这个案子寺正已经批过了,她是无罪的...”
    不等他说完,领头的一把扯过这张纸,看都不看就塞进了怀里,“哎呀宋寺副!不作数了!现在她是青安帮的叛党,参与谋反!陛下刚下了旨,凡是青安帮的一律捉拿!”
    宋赟愣住,“她一个女子,又在大理寺坐了半月牢,怎么可能是叛党?”
    “哎呀宋寺副,您快站过来吧。”侍卫一把将他从秋娘身边拽了出来,“莫要与叛党站在一起,坏了名声!”
    包袱徒然落了地,小虎头帽滚到了宋赟脚下,他怔怔地望着秋娘再次被侍卫们押了回去。
    他捡起那只虎头帽,忽然忘了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