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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风冰凉,还带着一些冰凉的雨丝,顾年祎穿得单薄已经开始觉得冷,冷到手心都发痒,吸入肺里的每一口空气都冰凉到头顶,剩下的浸润到了骨子里,让他不自觉都在颤抖。
“顾……”
“林律师。”顾年祎打断了林濮的话,他低垂着眼眸没有和他对视,道,“林律师,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顾年祎从走廊里到室外的这段时间内已经冷静了下来,他深呼吸了几次,让自己不至于在情绪之中深陷找不到出路,让自己的大脑释放一些空间以供他的思考。他道:“我刚才想了一下,许洛和我应该不是因为彼此的感情问题,他才作出这样的选择。”
林濮听罢,勾嘴又露出些冷笑。
“我以为你要说什么,你少说这种话来搪塞。”林濮看向顾年祎,情绪依然很激动,“你比谁都清楚这些年许洛受到的伤害吧?你也知道他近期在治疗心理方面的疾病吧?他的疾病也足够严重,需要你无时无刻看着吧,我当时和你说过什么,你现在一个字都记不住吗?虽然我也还没有搞清楚究竟为什么会在没有家属同意的情况下去做这种相当相当危险的治疗。”
林濮手一指医院大门,吸了口气:“一会我就去了解情况,必要我会起诉他们。”
顾年祎抽完了一根烟捻灭,又从口袋里摸了烟盒拿出了一根来,他马上叼进了嘴里,听着林濮继续道:“算账是后话,我们先不谈医院的问题,我上次和你说过什么,你又是怎么保护他的?你身份够特别的了吧,你是警察啊!你在想好和他在一起之后,就应该知道你们接下去会面临着什么吧?你也知道和他谈恋爱会比常人更痛苦更需要关怀和耐心?”
顾年祎点点头,道:“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林濮气得抓头,马上头发就乱糟糟顶着,“我早晚被你气死!那么多年了,为什么他在你这里就越活越痛苦了,他好不容易走出来!!!好不容易走出来啊!!”
最后几个字,林濮几乎是用喊的,喊得尾音飘起收不住,成了哽咽在喉咙里的情绪。
“我就不该心软把他留在这里。”林濮说,“你没见过乌溧,你不知道那段时间的痛苦对他而言的伤害,你体会不到,你也根本不适合。”
顾年祎的烟又燃到了尾部,他沉默听着林濮的话,林濮每句话都是刀子剖心的痛苦,但顾年祎又知道他说的对。
是,林濮说的对,他见过乌溧,知道他们在一起时许洛的样子,他有时在想,林濮和他认识的时间也只有短短的三年,但对他流露出的关心和爱护,到底是看见了多少他被伤害的样子才会那么于心不忍。
他多害怕自己对许洛有任何的二次伤害。
想到这里,他就闭上了眼,不忍再考虑下去。
“林濮。”顾年祎整理了一下情绪,让方才的心绪再度沉淀道,“你说的对,但是……下面的话我不是给自己开脱,只是想到的一个合理的解释,所以麻烦你耐心听完再骂我也不迟。”
林濮闭了嘴,神色复杂盯着他看,接着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上月我和许洛回了弥州的别墅,之后打开了地下室和地下室的保险柜。”顾年祎道。
“我知道。”林濮说,“这是因为他信任你才带你回去的。”
“嗯,实际上他说他之前就回来过一次。”顾年祎道,“和李朽一起。”
林濮看着顾年祎:“什么时候?”
“他说是裴俊文的案子结束之后,然后说和李朽疑似看见了和乌溧相似的人。我现在想想,是不是施量宇那时就在跟踪他了。”顾年祎说。
“该死。”林濮骂了一声。
“我继续说,我们回到别墅之后,在保险柜内找到了不少的东西,还包括有加密的视频,之后就交予了调查科,但有一个视频我没有上交,那个视频是乌溧对许洛说的话,我和许洛商量后不想让这个视频被第三个人看见。”
“视频?乌溧单独录制给许洛的?说了什么?”林濮道。
“他说他在许洛的身上藏着一个东西。”顾年祎说。
林濮听见的瞬间,他的眼睛慢慢圆睁,不可置信看着顾年祎:“你说什么?”
“我们知道后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之后陪许洛去医院检查了几次,在他的体内没有什么异物,这么些年来他说他也很少有什么不舒服,所以我们一开始认为这句话可能是乌溧的故弄玄虚,他就是不想让许洛在之后的时间内安稳度日。并且让其他人觉得,许洛掌握着什么秘密……”
顾年祎把烟狠狠掐灭:“事实上他做到了,如今所有人都相信许洛就是个活体秘密的移动储存。在乌溧死后接下去的时间内,许洛确实不得安宁,生活被搅得一团乱,所有人都在找他,试图去分一杯羹。”
林濮的神色渐渐紧绷和不安起来,他们都是聪明人,他似乎也明白了顾年祎的想说的话。
“几天前,在许洛一切都表现得非常正常的情况下他忽然离开,说要去往白津找你有急事,然而他却是来到了海潭。我在想,有没有可能性是他知道了这个东西是什么,并且把它取了出来。”顾年祎说道这里,想到了这个思路之后,又有点说不下去,手开始下意识去翻烟,“他为什么……为什么要用这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