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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衍:“你对我每天跟谁睡觉这事儿这么感兴趣干什么呢?你也暗恋我啊。行了,别扯淡了,到底怎么了?”
“哦,”徐舟吾缓了一点神,脑子清醒不少,他回头看了眼厨房里的穆临之,压着声对闻衍说:“林芬和孔思童的口供做完了,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拿来给你听一听。”
闻衍一愣,夹着烟的手顿在半空,他蹙起眉,问:“怎么?”
“有些长,你自己听吧,”徐舟吾拿出录音笔,他对上闻衍的眼神,突然问:“你怎么不抽了?”
“戒了。”
徐舟吾面露古怪,眼神又往厨房的方向飘,他手指点在录音笔上,犹犹豫豫地愣是没摁下去。
闻衍似笑非笑,“老徐,你这什么德行?你不会是恐同吧?”
“我恐你大爷!”徐舟吾扯着闻衍的耳朵,又把声压了一个调,“隔墙还有双耳呢,你在这儿听口供?这是违规的!”
“别动手动脚,”闻衍挣开徐舟吾的手,轻描淡写地说:“没关系,在人家地盘呢,再说,他可不是隔墙的那双耳朵。”
话说到这儿,对话戛然而止,没了音量。可徐舟吾看着闻衍张合的唇语,他看明白了那句话——
他是我的人。
徐舟吾活生生被惹出一身鸡皮疙瘩。
闻衍从徐舟吾手里抢了录音笔,倏地提高音量,偏头喊了一声,“临之,过来坐会儿。”
“好。”
穆临之沏了一壶普洱,浓郁的茶香在客厅里婉转四溢,它顺着鼻腔侵入人的四肢百骸,欺骗着人心放松警惕。
“一起听听。”闻衍亲自满上三个人的茶,挨个放好后,快刀斩乱麻地点开了录音笔。
当天是陈维刚亲自审的林芬,徐舟吾作为记录参与。
陈维刚:“你为什么杀孟德友?”
林芬哀怨的声音顺着录音笔与茶香一起,在空旷的客厅内随时准备掀起惊涛骇浪。
“孟德友无药可救,他祸害了我,祸害了小竺,还会祸害更多人!”
陈维刚手夹着笔,一下一下点着桌子,击打声压迫这罪犯的神经,他没说话,示意林芬继续。
林芬艰难地咽了一口干燥的嘴,缓缓开口,“孟德友好赌,欠了一屁股债,之前还好,努力干点活,几个月也能还上,我为了小竺,忍着这份窝囊气,没离婚,幻想着日子能好起来,直到他认识了缪阿五,我才知道,是我天真了。”
陈维刚:“他是怎么认识缪阿五的?”
“我不知道,反正他把缪阿五带回家喝酒的时候,他们俩的关系已经看上去非常好了。”林芬说:“警察同志,缪阿五干的那事儿,你们应该知道吧。”
“知道,”陈维刚反问:“怎么?你看上去好像比我们知道的多。”
林芬惨然一笑,“打劫幼儿园,挟持学生,是孟德友和缪阿五在酒桌上喝出来的‘豪情壮志’。”
闻衍意料之中地与穆临之对视一眼,接着听林芬继续说:“当时我还在家里,没出来打工,正在给他们做菜,听着像个笑话,以为是他们喝大了的吹嘘,并没有理会,甚至非常厌烦。”
“后来孟德友因为欠债还不上钱,去山里躲了一段时间,从山里出来之后他又跟缪阿五联系上了。偶尔还是会计划做一些惊世骇俗的事,但更多的还是想在赌场上以最轻松的方式,把钱连本带利的赢回来。”
陈维刚:“怎么赢?他们有计划吗?”
“有,”林芬嘲讽地笑了声,“连本带利的赢需要本金投入,缪阿五好像从哪儿找到一家社会借贷机构,不需要任何证件和抵押,想借多少借多少,没那么多规矩。他们俩很兴奋,好像随时都能发财的模样,可我觉得不靠谱,就劝了几句。然后被孟德友打了一顿,他觉得我的三言两语会挡住他的财路——当时的孟德友已经完全被缪阿五洗脑了,他认为不破不立,想要咸鱼翻身,必须要胆大包天。”
审讯室内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徐舟吾开始同情这个女人。
陈维刚叹了一口气,问:“然后呢?”
“然后我彻底死心,离开洋花岛出来打工。”
事情没那么简单,林芬显然知道更多。闻衍喝了一口茶,继续往下听着。
第60章 喧闹 二
陈维刚有老派刑警的特色,在参与审讯时有自己的特点,他不紧不慢地问:“你离开洋花岛后对于孟德友的动向还能知道那么清楚吗?”
“清楚,”林芬说:“他欠的那些钱,债主找不到他的人就会来找我——孟德友每次借钱,第一联系人写的都是我的名字。”
陈维刚:“他在那些地方借过钱?”
“很多,但一般数额不大,利息也还好。我、我勉强能还上……”
“勉强?”陈维刚话锋一转,“所以你后来是还不上了?”
话说到此,林芬突然沉默了很久,最后才疲惫地慢慢开口,“有一天小竺生病,我只能请假回洋花岛照顾他,正好孟德友不在,我松了一口气。家里乱,我趁着空闲里里外外收拾一遍,最后在衣柜最底下的隔层里发现了一份合同。”
徐舟吾:“合同?什么合同?”
“看着是份正常的合同,但里面关于钱方面的内容却不正常。”林芬讥讽一笑,“我估计孟德友都没怎么仔细看,除了签字页有痕迹之外,其他都崭新无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