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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下,已是深秋。约摸是夜风太凉的缘故,末连身子下意识往下蹭了蹭,再蹭了蹭,他终于完全平躺在了榻上,还顺手拉了被子给自己盖上。
    蜡烛终于燃尽,寝宫中一片黑暗,除却两人浅淡的呼吸声还夹了丝衣料摩擦的声音。
    月亮渐渐落下去,日头慢慢升上来,窗外虽然有光亮,却因着时辰还早蒙了层淡淡的雾气。
    上官辰动了动眼皮,有些沉。他试着又动了动眼皮,细长模糊的视线中似乎看到了一张脸。
    一张靠得极近的脸。
    眼皮上下动了动,视线逐渐清晰起来。上官辰看清面前躺得那人是谁,整个人立时惊出一身冷汗。
    末连和上官辰同盖一床被子,两人面对面躺着。末连一只胳膊揽着上官辰,另一只胳膊放在上官辰头下让他枕着。
    一呼一吸间,鼻尖的水汽融合一处。
    这姿势怎么看怎么不妥,怎么奇怪,怎么……
    上官辰条件反射就要起身,刚撑起一半的身体被一只手迅速拽了回去。
    一声闷响,上官辰重新跌了回去,腰间紧跟着多出一只手。
    这……
    使劲挣了挣,那只手非但没松反而抱得更紧了些。上官辰为难看了末连一眼,末连似乎睡得很沉。
    昨日晕过去以后的事情上官辰一概记不清了,但他猜,估摸着是昨日晕倒后陛下将他留在了宫中救治。
    上官辰抬眼对上末连那一张温润如玉的脸,有些惭愧,又给陛下添麻烦了。这次自己不但留宿宫中还和陛下同睡一塌,此事若是传出去对陛下声誉定然有损。
    思及此处,上官辰坐立难安,他用尽了浑身力气尽量小心地将末连的手扒开,悄悄下了床。
    没走几步,脑中一个声音十分突兀响了起来:“主人起得好早哇。”真真没有眼力见儿地跳了出来,说话的语气还真是欠揍到不行。
    上官辰白了真真一眼:“怎的?真真今日起得这么早莫不是脑袋抽风了?”
    一大早的,真真一身绿油油的小西装还真是扎眼到让人无法忽视。真真咧着嘴往上官辰跟前拱了拱:“主人,我这脑袋抽风倒没什么,只是……”真真嘿嘿笑了两声,白净的小脸儿上硬是被他挤出两个酒窝,“昨晚大渊国的陛下对主人你……”
    “住口!”明知道真真的话只有他自己能听到,可上官辰还是没忍住低吼出声。
    真真被上官辰中气十足的这一嗓子给镇住,一双眼睛在眼眶里滴溜溜转了两圈,然后灰溜溜地遁了。
    理了理心神,上官辰拖着还算有些力气的身子悄悄离开了末连的寝宫。
    阴暗的角落里,一双眼睛盯着上官辰离开的方向瞧了眼起身跑开,很快消失在了一片模糊雾气中。
    出了宫门,自家车夫顶着一双大黑眼泡子瞧着自家大人恭敬行了一礼,没多说什么。
    进了上官府,秦谷三儿见了上官辰只是简单道了句“大人回来了”没多说什么。
    进了后院,月良和朱晏正在切磋剑法。见上官辰回来了,也没停下手中的动作。
    上官辰顺势在一旁的石桌边坐了看着两人切磋,月良的招式繁杂多变,让人摸不出规律。
    朱晏的招式干脆利落,虽简洁却招招精准。
    两人纠缠了好一会儿,月良开始有些不耐烦了。他反手一拳要去攻击朱晏的胸口,朱晏眼疾手快,将将一挡直接将月良的拳头包入掌心。朱晏顺势借着月良挥过来的力量往一拉,月良便被朱晏牢牢禁锢在了怀中。
    月良一时气愤,一张脸转瞬成了那煮熟的大螃蟹,不但红还冒着烟儿:“朱晏,你小子要怎的?!”
    朱晏眉毛缓缓一弯,清丽妖娆的眸子里顿时聚起一层笑意。他斜睨了月良一眼,声音裹了层嘲讽:“我要怎的?你弱成这样还好意思在这嚷嚷?”
    “你!”月良刚说了一个“你”,似乎想起了什么,眼中的怒火瞬间化成了一缕笑意,“朱晏,你可要当心些不要惹恼了我,我手里可有你的把柄。”
    “把柄?”朱晏鄙夷切了声,“月良,胡说八道也要有个限度。你手里有我的把柄,怎么可能?”
    月良“哈哈”大笑两声,声音中的得意是那奔涌过来的洪水,挡也挡不住:“今早我去寻你,你不在房中。我在房中等你的时候闲着无事四处转了转,结果……哼哼……”月良这哼声有些大,眼梢也止不住往上扬了扬,“朱晏,在你床头我看到了两条挂坠。”
    这话一说完,朱晏面上怔了怔。月良趁着朱晏愣神的间隙,一个反身挣开了朱晏的禁锢,跳到一边,和朱晏远远隔开一段距离,口气好不得意:“依我看,那两条挂坠就是一对,说吧,要准备送给谁家的姑娘?”
    朱晏抬头看向天空,声音中没什么感情:“没有谁家的姑娘。”
    “哈哈!还狡辩?”月良笑着走到上官辰身边坐下,继续道,“依我看呐,那样式给男子戴还凑活,换做女子来戴就有些不合适了。”
    “为何?”朱晏回身看向月良,眼角重新挂起一抹笑,只是眼底并没有多少笑意,
    “自然是因为太丑了!哈哈!”月良笑得没心没肺,“朱晏,没看出来啊,你小子倒是开窍得很,还懂得送人家姑娘定情信物?”
    “都说了没有姑娘。”显然,朱晏已经有些不耐烦了。